“我是中国诗人沙克,够了”
记者金莹
沙克是谁?《扬子江诗刊》的主编子川将他称为“年轻的老诗人”,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沙克,写了31年,却始终在自己的诗歌中保持一种新锐之气。新诗集的责编大卫则称他为“另类标题爱好者”——“抓一把春光揉成团”、“黄昏的地平线堆积着灰烬”,“萤火虫,清凉行星”,都是一望即让人生好奇心的标题,包括新书的题目《有样东西飞得最高》,也有足够空间引人遐思。老评论家叶橹称他是“不愿走陈旧诗歌道路,极具爆发力”。评论家王山则认为他“是在以独舞的方式写作”……在5月16日江苏省作协举办的“沙克作品研讨会”上,不同人对江苏淮安诗人沙克作了不同“定义”。
沙克似乎是一个复杂的名词。现在,这个名字还跟另一新名词联系起来——“归来者诗人”,或者也可以叫做“新回归诗人”。1997年春天,出版了《沙克抒情诗》后,沙克离开文学,直到2007年才正式回归诗歌写作。在这个年龄层的诗人中,这样去而复返者不在少数。还有朋友戏谑,沙克是“诗歌牺牲者”、“诗歌烈士”,意思是说他最早写了不少诗歌,也主持过现代艺术沙龙,参加过中国现代诗运,却没有钻到哪里去露个头脸,俨然是被那个制造文学效应的时代“活埋”了。
其实对沙克而言,无论是从事诗歌写作,还是选择承担生活,都只是个人在时代中的随大潮而动:“我所生长的年代是一个无可回避的文学时代。那时,文学就是真理,就是英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阅读无数让你的心灵上受到震动的诗歌,怎么能不感觉到文学是最有价值的?”火热的80年代,在高中同学何言宏眼中,最先穿上拉链夹克衫,戴有色墨镜的少年沙克,是小城里“唯一的酷”。他写诗歌,办民刊,手里抱着还散发油墨香的自印刊物到处散发。那样一个沙克,是那个时代文学青年的标准范本。
但青春燃烧过后,似乎还少了点什么。“当年,我们努力付出了,诗集也出版了,文坛朋友也交了,但最后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比如职业,比如物质,比如作为普遍价值的社会认同,怎么办?”沙克做了与许多同时代写作者一样的选择,工作,生活,组建家庭。他成为一个新闻记者。直到多年后,互联网兴起,诗歌博客蓬勃,他在浩瀚的网络上又发现了当年的朋友。他们有的还在写诗,有的还想写诗。慢慢地,一个写诗的沙克,逐渐被唤醒。“从少年至今对文学的长久爱好和业余创作的事实证明,文学和诗歌不是我用来谋生的职业,而是生活的自觉选择与情感的自然状态,是幸福又辛苦的工作和生活之余的一份坚守。”
当然,许多年过去,沙克已不仅仅是一个诗人的名字。在当记者的那些年里,他做的是民生、城市建设方面的新闻。能写出肆意汪洋、凌空驾云般诗歌的沙克,也写出过《法律援助事关民生与和谐大局》这样务实的调查,也写出过《淮安城市汽车问题调查》,提出解决六大击破问题的建议和策略,直接促成《淮安城市公共停车设施规划》的出台。
或许,无论是诗歌还是新闻写作,沙克手下文字在某种程度上始终是相通的。现在,他对写作的要求是,做一个直接的现实主义诗人,“我所说的直接,是指没有变焦,没有包装,没有改变现实本身,用诗歌的方式表达生活的直接。”而这样的精神,直接体现在新诗集《有样东西飞得最高》中。诗人李小雨认为,这部诗集写出了“诗人在21世纪破碎、混乱、尴尬,又是生长、前进的生活状态”。几十年过去,当年何言宏眼中代表“小城唯一的酷”的沙克,不再有青春时的张狂。面对来自江苏省作协和淮安的诗人、评论家,他的答谢辞充满了温和的感激:“当我坐在格外明亮和煦的五月的空间里,感受着文学尤其是诗歌的具体形象和具体意义时,我又一次深切地体会到,所有的诗歌都来自人群本身,就像光明和温暖都来自光源,来自太阳和能。”现在,他将自己定义为一个默默的写作者。这个作为修饰定语的“默默”,还可以替换成末位、零位,凹位。在他的解释里,这些词语都意味着自由自主,背离一切附加值,信奉原创价值,凭借作品说话,从来不打搅谁,也不问谁谁谁。
沙克是谁?面对这么多的不同“界定”,他的回答还是25岁时的自白:我是中国诗人沙克。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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