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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我是顽皮的自由主义者 比爱因斯坦活得长

2011年07月07日 10:11 来源:北京晨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作家 李敖

  只看李敖的书,会觉得他是个桀骜不驯、强词夺理、智商有限的人。有太多的理由反感他,包括他的大言不惭、脏话横飞乃至歌功颂德。

  不知不觉间,我们把李敖符号化了,在一个读书人集体失去坚持的时代,在一个“尽献苍生”、“做鬼也幸福”弥漫的氛围中,我们对虚伪有一种本能的痛恨,而这,往往遮蔽了事实真相。

  只能电话采访李敖,令人惊叹的是,76岁的他反应竟如此敏捷,他听得出提问中的敌意,也明白那些潜台词,但他始终保持着谦逊的风度,他对生命、自我与世界有很深的思考,但他太娱乐化,也太执著于当下,这让他的深度无从释放。

  做一个永远的批评者,就要付出代价,受到怎样的冲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联起手来,把你杂耍化。

  这世界已经成功地给李敖贴上了小丑的标志,也许,他永远无法像他的师傅殷海光那样,被后人所敬仰。这是李敖一个人的悲哀吗?投入现代史,多少代知识分子已被扭曲?正是这些弯曲的倒影,构成了一个古老民族的再生之痛。

  但,李敖是不肯寂寞的,他依然在写,于是就有了这本《审判美国》。这一次,他冒充上帝,将43任美国总统放到了审判席上。这是典型的李敖式的恶作剧,他很像哈谢克(《好兵帅克》的作者),一直在快乐地拆台,但拆台之余,他究竟想说些什么呢?

  我是一个典范

  古人说立言、立功、立德,我这辈子写了2000多万字,主要是为立德,我是真正的独来独往,困境时不灰心,跟人家斗来斗去,这需要很坚忍的人格才能撑下去。我今年76岁,我认为我的人格最伟大,大家可能没注意到这点。

  过去中国文人不紧跟当局,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跳河,要么自己气死。就像我老师殷海光,雷震被判刑后,他天天在家拍桌子打板凳,吃饭吃一半站起来骂蒋介石,49岁得胃癌死了。一个哲学家得这种病死掉,就像神父得梅毒一样。蒋活了89岁,让你的敌人比你多活40岁,无论如何你输了。

  殷海光开刀,是我掏的钱,我让老师多活了一年。

  我这个人不消极,和我的敌人一直周旋到现在,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我这么神气的臭老九。

  我的奋斗没有用

  台湾没有真正的自由主义者,因为真正的自由主义者要非常开明清晰,像胡适那样。殷海光也不是,因为气量不够。我是自由主义者,但太顽皮。

  虽然我的敌人都死了,我赢了,可是我认为我那套东西无效,因为他们会抵抗我。我必须说,个人努力成就了我的好名誉,甚至赢得许多掌声,但事实上没有用,这就像星星和萤火虫一样,夜晚需要它,但它们对黑暗没有用。也许,最有用的办法是打入内部,可对我来说,已经太迟了。

  列宁“十月革命”前,从德国跑回俄国,当时没有电报,德国密探没法通知俄国特务,所以他成功了,现代社会已经没这种可能,我们只能跟着时代变,希望改好。怎么改好?就是劝他、说他、拍他肩膀、掐他、拧他,然后拥抱他。但不要希望他也来拥抱你,因为他正捧着卵子过河,不能松手,否则就掉水里了。拥抱他,请他改好,这是今天要做的事。

  我没有喊过万岁

  在网上有篇文章,说是我写的,在给谁喊万岁,但我从没写过这个文章。

  我基本不上网,也不懂电脑,只会iPad手写输入,我有微博,但网友留言我不知道怎么看,朋友说许多网友在骂我,转述了一些,我觉得这些人层次不够,怎么语文的辨识能力这么弱?把我的意思全弄拧了,完全不晓得我说的话,完全不晓得我的伟大。

  很多人喜欢用我的名字写东西,谢谢他们看得起我,可惜文章写得太烂。

  邓丽君去世的时候,有人说我去悼念,其实我从不参加婚丧喜庆活动,大陆有本《李敖论男女》,更是彻头彻尾的假书。我们那个时代比较封建,男女谈恋爱都不并排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我经历过这样古板的时代,关于我的风流韵事,很多不是真的。

  儿子应单独做好汉

  李戡在北大念书,这隐含着我对两岸未来的一点看法。我和他也讲过,两个人挂钩不要太多,这会埋没他的努力,不一定老子英雄儿好汉,他可以单独做好汉。我希望他在大陆发展,如果回台湾去做特首,我也高兴。

  我亲眼见过日本兵骑着大马在我面前走,今天我的国家没有外国人骑着大马走过来,我感到这是了不起的,共产党至少给了我光荣,国民党没有。如果蒋介石给我光荣,我也会说他好话。

  与记忆相比,今天人变坏了,翻脸就不认人,在老北京商店,人家明知你买不起,照样给你倒杯茶,那时人温柔敦厚,不像今天这么穷凶极恶。

  大陆人不太喜欢我,这我能感觉到,说真话的人在哪儿都不受欢迎。

  余光中应直面批评

  余光中说:李敖天天骂我,证明他离开我就活不了,而我不骂他,因为我离开他一样活。

  这话没道理,面对批评可以这样搪塞吗?明明是批评你,你却说批评者如何如何,这不符合逻辑。

  当年我们办杂志时,余光中也来投稿、拿钱,后来杂志被封,他在香港却说杂志是经营不善倒闭的,这就没有良知和勇气了,作为文艺家,去拍蒋经国的马屁,这叫什么?这让郭沫若怎么评价?

  余光中40岁和80岁没区别,因为40岁死掉了,他还是余光中,他后来没任何变化,而我却从不重复自己。

  打官司很好玩

  有些人唯恐我不左,也有些人唯恐我不右。大陆有人批评我,说我喜欢吹牛,不敢骂。其实被骂者自己都知道我在骂他,是笑里藏刀。萧伯纳说过:每当别人当面夸奖我时,我总是很紧张,因为生怕他们夸得不够准确。我也是一样,既然别人不能充分肯定我的长处,我只好自己说出来。

  关键是媒体一直在屏蔽我的声音,台湾过去是权力把握媒体,后来是资本家,如果你不吹牛,你的声音就会被淹没,在家里言论自由,有什么意义?

  这些年官司打得少了,没办法,经济不景气。台湾“立委”225个,我告了224个,剩下一个没法告了,因为我也是“立委”,不能自己告自己。一个人搞出这么多被告来,很好玩的一件事。

  我比爱因斯坦活得长

  我已经76岁了,爱因斯坦活了76岁零35天,我已经超过了他。

  我养生很简单,过午不食,与老和尚一样,床边放个玻璃瓶子,晚上尿在里面,早上看是透明的,吃晚餐的人就是浑的。古人晚上8点就睡觉了,现代人睡得晚,晚上九点会饿,我就喝一杯无糖的豆浆,或者吃一个苹果。

  我每天工作16个小时,每周6天在山上,不出门,在台湾,这辈子没看过高尔夫球,没去过卡拉OK,没洗过三温暖,我尽量跟台湾生活区隔,因为我对世俗的生活不感兴趣。

  本来身体还可以,后来动了次手术,就变得不怎么样了。

  我为什么要审判美国

  北京晨报:为什么要写这么一本书?

  李敖:我的两个姐姐和两个妹妹都是美国人,在当时,普通人要想逃离国民党的专制统治,这是唯一的路。当年美国是阔少爷,玩钱,但它自己有钱,现在穷了,可架子还在,现在美国每花100美元,就有42美元是借别人的,成了大骗子。这个骗局对世界已经构成了威胁,所以我要写出来。

  北京晨报:当年您对美国不是称赞有加吗?

  李敖:因为那时我也受骗了,60年前我刚到台湾时,国民党垄断所有媒体,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今日美国》,是美国新闻处发行的,很便宜,印刷也精美,它当然只说美国好。

  北京晨报:美国人怎么看您这本书?

  李敖:我没有洋人朋友,只能给亲人看,我的一个姐姐说你怎么总和我们美国过不去?注意,她说的是“我们”,另一个姐姐说你有什么资格当上帝,一页也不要看。在中国,很多人对美国抱有类似的观点,这是特别需要警醒的。

  北京晨报:您不担心您的言论被狭隘民族主义所利用吗?

  李敖:能做世界公民当然好,但事实上做不到,苏格拉底也想做,却被他的同胞给毒死了。作为个人,想做哪国人没有错,但宏观上看有问题,以台湾为例,培养一个大学生政府要花500万台币,你上大学了,就挤掉了别人的机会,别人可能因此而沦落,可你学成后却成了外国人。宏观的视角与个体的视角是不同的,美国当年花720万美元买下阿拉斯加,民众都说,花这么多钱买个冰箱回来干吗?可今天看,阿拉斯加的价值多大。

  北京晨报:把美国描写成小丑,能解决问题吗?

  李敖:能揭发出来,总比捧着这个小丑强,现实是它有摧毁我们的力量。要改变现状,关键在软实力,在这点上,我们为什么不行?一是管得太多,又不高明,我出一本书,书名你还要改,改得又不能让我服气,那么你怎么让别人服气呢?二是自己名誉不好,连累了文化。提高软实力,关键是要藏富于民,钱要藏在老百姓身上,智慧、宣传、媒体都要藏在人民身上。

  北京晨报:您的文章以战斗性见长,这会不会伤害它的深度?

  李敖:我接受你的建议,我这两千万字中,确实有过分的,所以我尽量在老的时候转向写大书。今天,我们肯定鲁迅的伟大,可用鲁迅做类比时,就证明我们没有进步。我希望我李敖永远有这样一个标杆,即:我是跟着时代跑的。我做到这一点,就比鲁迅他们伟大得多。

  撰文 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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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蒲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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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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