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四六级”有点缘木求鱼

新京报漫画/赵斌

　　【文化观察】

　　“汉语四六级”这东西，拿来考考老外也罢了，用来给本已被考试折腾得疲于奔命的中国学生，实在没太多必要。当然，母语能力是应该加强的，可“以考促学”，怕是有些缘木求鱼。

　　当年，有些莘莘学子因为英语四级没过，工作多年后还不得不回母校补考，去换那张非凭四级证换不来的毕业文凭，以至于赌咒发狠，等祖国强盛了，一定要逼老外考“汉语四六级”，而且要用文言文、骈文出题，也折腾他们个死去活来。

　　如今“汉语四六级”居然真的要来了，可惜要接招的并不是老外，而还是中国学生：据媒体报道，为了“以考促学”，扭转社会上普遍存在“外语热，母语冷”等现象，推进汉语学习和应用，历时3年研制的“汉语能力测试”将于10月率先在上海、江苏、云南、内蒙古试点实施，这个分为六级的“汉语能力测试”，据称“在教育部、国家语委领导下，由教育部考试中心研制并实施”，来头着实不小。

　　英语四六级作为本科生的“铁门槛”实施多年，惹来许多争议和是非，其中意见最大的，莫过于“重外语，轻母语”。现在，有关部门在推挡几年后，总算在这方面开始有所作为了。然而，“汉语四六级”真能“以考促学”吗？

　　有关方面称，这种新的汉语能力测试，有助于衡量母语能力。这话听起来恐怕会让很多人不舒服———当然不是我，而是编教材、编考卷、教语文的人。如果非“四六级”不能衡量母语能力，那岂不是说，实行了几十年的常规语文考试几乎无助于“衡量母语能力”？既然如此，何不将这套沿袭已久的“废柴考试”统统废除？要知道完成常规考试已经够累人了，如今再额外加一套权威的，岂不是要把人活活累死？

　　英语四六级在中国搞了好多年，可从饭馆里菜单、街头上路牌标语的英语“规范”程度看，雷人的东西比比皆是，可见靠等级考试规范一种非母语，已是不易。既如此，有关方面又何以如此自信，认为照猫画虎的一套“汉语四六级”就能扭转更常见的“母语不规范问题”？语言教学说到底也是一门科学，作为教育负责部门，能否为这个看上去有些吓人的结论，拿出一套有说服力的科学论证报告？

　　理论上，近十多年来中国所有拿到文凭的本科生都至少过了四级，英语听说读写能力应该达到相当水准才是，可在国外这么多年，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告诉我，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存在和“老外”交流的语言障碍，需要“回炉”才能适应英语环境生活。说到底，英语四六级实施多年，培养出许多“哑巴英语”患者，谁又能保证，“汉语四六级”不会也流水线般制造出一大批能在这项考试中顺利拿六级、汉语听说读写却依然不顺溜的“奇才”？

　　事实上，英语四六级的强推，另一大为人诟病之处，就是挤占了本科生的专业学习时间，很多人不得不将大量精力用于准备两次英语等级考试。如今在某些相关学科又多出个“汉语能力测试”，那么打算让他们用什么时间来学本专业？

　　“汉语四六级”这东西，拿来考考老外也罢了，用来给本已被考试折腾得疲于奔命的中国学生，实在没太多必要。当然，母语能力是应该加强的，可“以考促学”，怕是有些缘木求鱼。

　　□陶短房（旅加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