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0月底,北京东城区和西城区公布演艺区规划,宣布打造首都核心演艺区。总投资150亿元的西城区天桥演艺区至2015年将建成30个剧场群,至2020年,将建设成拥有50个演出剧场群的演艺集聚区。而东城区的天坛演艺区,将在今后5年内新增34座剧院,打造园林式天坛演艺集聚区。北京未来的剧场数量可能达到200多个。
北京需要多少个剧场?一大批新增剧场的涌现,将会触动北京戏剧市场的哪些神经?这些剧场的有效运营如何保证?近日,作为“2012北京国际演艺服务平台”启动仪式的相关活动之一,一场主题为“北京需要怎样的剧场生态”的研讨会就这些问题展开探讨。
东方先锋剧场内景
北京的剧场多吗?
北京现有的剧场有多少?道略文化产业研究中心总经理毛修炳提供了一组数据:北京能够常年演出的剧场,去年的数量是128个,加上偶尔演出的,大概共有160个。所以,如果加上东西城区将建的剧场,北京的剧场数量在未来将达到200多个。
“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剧场,可能很多人会心存疑问,剧场投资是不是过热?北京需要这么多剧场吗?”毛修炳说,“其实从长远看,就应该要这么多。”他介绍,在纽约,平均每100万个人有42.5个剧场,但在北京,目前平均每100万个人只有8.8个剧场。所以,如果以此为参照,北京剧场的绝对数量并不算多。
在这些剧场中,真正被大家认可、有效利用的其实更少。毛修炳介绍,北京现有的160个剧场中,每年演出场次能超过50场的还不到一半。50场是个什么概念?国话东方先锋剧场总经理、资深剧场人傅维伯表示,一个剧场如果真要担负起作为文化设施的功能和社会责任,每年的演出场次应该在280场左右,这样剧场的作用才算真正发挥。所以他认为:“北京现在有这么好的戏剧发展形势,需要多建剧场,但如何让它们真正起到剧场的作用,这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所以,在新建剧场的同时,改造现有的没有被充分利用甚至低效运营的剧场空间,将这部分资产盘活,也是剧场从业者的共识。由具有50多年历史的东宫电影院改造成的东宫影剧院是一个具有480个座位的中型剧场。该剧院自今年10月开业,开幕大戏是濮存昕主演的《说客》,随后2011林兆华戏剧邀请展的一些展演剧目和其他口碑不错的剧目都在该剧场演出。东宫影剧院运营总监、北京道朴文华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王雷表示,按照目前的演出密度,东宫影剧院一年的演出场次能达330场左右,如今该剧院的档期已经排到了明年的四五月份。“以前文化宫的电影放映大厅,通过改造也具备了剧场的功能,而且成为演出者愿意在舞台上表演的剧场空间。东宫影剧院的改造可以成为一个样板,它的方式是可以复制的。”王雷说。
蜂巢剧场
创作和运营人才从哪里找?
当数量众多的剧场建成以后,直接面临的就是演什么和剧场如何运营两个问题,其实这又可以最终归结于一个问题:创作人才和运营人才从哪里找?
傅维伯说:“按照现在戏剧作品的创作情况,如果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剧场,数量和质量的支撑上有一定难度,因为作品、创作者、创作资源、资金等,都是逐步积累的。”他估算了一下,假设北京有100个剧场要实现常态演出,每年大概需要1000到2000部作品,但目前北京戏剧界在编剧、导演、演员、舞美等人才资源的积累上都不够。
毛修炳担心的也是“剧场热、剧本荒”的问题。“现在很多戏剧专业毕业的学生都不愿意写话剧剧本,而是去写影视剧本了,因为那个来钱快,所以很多优秀的话剧编剧都流失了,也导致话剧市场这几年的好剧本不是很多。”
而留下来做戏剧的人,在王雷看来,大多数都是真心实意地去做这件事情的,“凭着热情、理想去做戏,有些人还自己贴钱”。他认为真正的戏剧人是可亲可敬的,“只要给他们一些起码的费用,加上双方的信任和承诺,就能推动他们做很多事情。”
在北京,如果有200个剧场,是否相应的具有200个会运作剧场的人?答案或许不容乐观。王雷分享了一段自己的经历:他曾遇到一个想做剧场运营的人,对他大讲特讲服务如何人性化,其举措就是给来看戏的观众每人发一瓶矿泉水。这让王雷深感懂剧场运营的人才太少。
剧场运营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像傅维伯这样的资深剧场人,也很难在艺术和商业之间游刃有余。“一谈到经商,有很多观念就转不过来。”他说,“像我们这样既搞艺术创作,又做经营管理和制作,由于面对的事情很复杂,心理压力很大。”在他看来,对于剧场管理,现在很多人并没有很清晰的概念,“剧场的运营管理,是一门学问,要对卖的商品有自己的认知和体会,不是简单的谁都能干的事。”
东方先锋剧场
一年演出多少场才能保证正常运营?
一个剧场一年最低要演出多少场次,才能保证它的正常运营?傅维伯的估算是330场左右。关于国话东方先锋剧场的运营情况,他介绍,剧场所在的东方广场区域,平均每天每平方米的租金是6元,所以2000多平方米的国话东方先锋剧场每天的租金成本是12000元左右,但是我们一天的场租是6000元。“也就是说即便不算剧场的人力成本和各种设备消耗,先锋剧场每天就要赔6000元。”他说,“但为什么赔钱还要做?因为中国国家话剧院必须承担起国家戏剧发展的社会责任。”曾经有人找来想在剧场里演出二人转,被傅维伯断然拒绝了,“如果想赚钱,干脆开演唱会、夜总会,但国话绝对不开,它有自己的社会责任。”
“目前想把剧场和戏剧投资作为盈利的事情去做难度很大。”王雷也感叹。对于剧场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他表示,除了演出,剧场同时也要肩负起培养相关人才和演出项目的责任,“比如首都剧场,它不只是一栋楼,而是有一个庞大制作团队的支撑,才会获得大家的认可。”他并不期待东宫影剧院有多高的盈利,“我们对剧场的要求是,低收益运营或者略亏运营但保证它持续有好的作品、满场的观众和热度,使剧场所在的区域热起来。”
做戏剧是一件坚守理想的事情。做过3个剧场的傅维伯,称自己“到现在还是一个穷光蛋”,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就是因为对戏剧理想的坚守。“这个行业太不容易了!”他说。作者:高艳鸽
东宫影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