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道残酷令人恨”
“我想说,(剧目的)成功要归功于金正日同志”,听到正面评价后,朝鲜血海歌剧团行政科科长朱英日说,“……在中国演出过程中,每当收到观众的评价时,就想起金正日将军的指导和艺术天赋。”
他介绍,因为年轻一代人对“梁祝”的传说了解并不深,金正日在亲自选定这一剧目后,还特别吩咐主创人员要“尊重原著内容”,歌词、音乐、服装等各方面细节都要反映中国元素。
除此之外,金正日对这出歌剧创作方面的参与几乎涵盖了从故事主线到小细节的多个方面。比如,全剧不要安排太多故事,单以爱情为主要线索;一定要加入舞蹈;要采用中国传统乐器二胡;梁、祝二人的爱情则要通过旁唱演员“含蓄地作表达”等等。
“在金正日将军的亲自关怀下,我才首次担任了大型歌剧的主演,” 23岁的朝鲜姑娘金香在研讨会上说。她原来还是一个大学生,通过“海选”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得到了饰演祝英台的机会。
“小百花越剧版《梁祝》我们看了好几十次,帮助很大,”她说。朝版歌剧中一些有趣的台词,开头大屏幕中的镜头,都参照了越剧新版《梁祝》;就连舞美、道具和服装都是由“小百花”方面提供的,最近一次还送去了12把二胡。
小百花越剧团的服装设计师蓝玲接到文化部委托,为朝版歌剧《梁祝》制作服装。当她通过电子邮件收到来自平壤的设计稿时,吃了一惊,对方对中国戏曲服饰的研究相当透彻。“他们的要求是,面料和样子就要那个年代的东西,不要现代的,”蓝玲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这时,离对方要求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们要彩排、演出赶得很急,服装是提早了三天才送到平壤的。”她说。
与朝鲜方面不同,“小百花”越剧版《梁祝》的构思时间长达10年。导演郭晓男从1996年便开始考虑创作新版《梁祝》,而题旨的确定与美感的建立成为其间的最大困难——他认为,要重排经典,必须要有颠覆性的思考。
此前,1950年代的袁雪芬版越剧《梁祝》,被普遍认为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个版本,其中对于自由恋爱的赞颂、对于封建礼教的批判深深地影响了一代人——但恰恰正是在这一方面暴露出了时代与历史的局限性。
郭晓男试图寻找“梁祝”的精神实质。在他看来,这一实质即“两个年轻人超越了性别、友谊、爱情的一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不再是“封建礼教对自由恋爱的扼杀”。“马文才一有媒二有聘三有礼,我们特别要为他平反,”郭晓男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在最难处理的“化蝶”一段,郭晓男让巨大的折扇在舞台上升起,“以扇喻蝶”,梁祝在似花似蝶的写意舞台效果中化蝶。
这一版戏剧张力十足的《梁祝》仅6个演员,小巧玲珑。相较而言,朝版歌剧《梁祝》则完全是另一种宏大演绎:全剧百十来个演员,从马文才抢到府里当姨太的小小,到祝府里的小厮、丫鬟一应俱全,甚至万松书院里与梁山伯一起读书的同学也有20多人。
在舞台上,亭台、花园、祝府大门,用线牵的两只道具蝴蝶和梁山伯坟墓,无一处不在写实。此外,歌剧主要还是在批判封建道统。“此世道残酷令人恨,”梁山伯死后,祝英台唱道。
“(越剧版)对我们加快创排速度方面很有帮助。我们坚持伟大领袖金正日提出的革命歌剧创作原则,”朝鲜导演蔡明锡说,“两个版本在艺术表达形式上有所不同,各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