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被指情节凌乱 导演王全安能力受质疑

　　编辑动机

　　改编经典有时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何况是面对《白鹿原》这样一部巨著。拍好了观众认为那是原著的功劳，拍砸了则被认定导演的功力不够。自1993年西安电影制片厂想将《白鹿原》搬上银幕，迄今已过了近20年，其间的种种坎坷足以说明改编的难度。虽然张艺谋、陈凯歌、吴天明等名导都曾先后筹备，终究未能将其搬上银幕；而王全安在筹备9年、拍摄一年、历经各种波折后，终于在9月13日迎来了电影的公映。

　　然而50万字的长篇小说，如何栖息在2个多小时的胶片里，成了观众最惦念，也是导演最怵头的事，就目前的公映版来看，影片主线被剪辑得支离破碎，唯一完整的人物只剩田小娥，至于原著中重要的灵魂人物朱先生和白灵，则完全没有表现，因此这一版电影也被不少观众讽为“该留的不留，该删的不删”。至于那莫名其妙、停电般的结尾，更让不少人对导演王全安的掌控能力产生了质疑。稿件统筹 林涛 续蓓

　　删减取舍 暴露短板

　　有人说，对看过原著的人来说，电影《白鹿原》是一场灾难，对没看过原著的人来说，电影《白鹿原》是一头雾水。的确，从最初完整的330分钟版，到后来圈内人交口称赞的220分钟版，再到最后烂尾的156分钟版，如何将50万字的小说浓缩到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中，删减成了考验导演掌控能力的一大表现。

　　在圈内人看来，《白鹿原》这样一部诱人的作品，身上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纸枷锁，既不能将原著打散重新编排，又不能沦为小说的影像版，因此如何取舍成了《白鹿原》的关键词。遗憾的是，由于篇幅限制，电影砍掉了原著中的“灵魂人物”朱先生和“白鹿原上最干净的”白灵，转而以“外乡人”田小娥为主线，串联起了白、鹿两家的争斗及命运起伏。这样的处理让不少熟读原著的观众感到失望，有人评价说：“现在的结果，活生生把一部史诗拍成了一个红颜祸水与几位男人的炕头情史。不该叫《白鹿原》，应该叫《田小娥传》。”影评人更是评价其“不见白鹿，只见小娥，前段平稳，后段散乱，原著架构被完全破坏”。

　　原作者陈忠实倒是对《白鹿原》的改编持宽容态度：“尽管现在是两个半小时的版本，但电影非常精彩。虽然两个半小时装不下那么多的情节，像白灵等有些人物进不去，但电影还是体现了我小说的中心思想。我给《白鹿原》打了95分，差的这5分，不只遗憾，我觉得很多重要人物都没进去，白灵、朱先生都没进去。”

　　对此，导演王全安显得有些许无奈：“全片经过剪辑后的330分钟版本是让我满意的，220分钟的版本基本也达到了导演的追求。但3个小时以上的电影在影院很难排，从欣赏角度看，观众花两倍的时间在一个电影上也会有困难。为此，我想过分上下集上映，但作为一部文艺片，这种上映方式也很难达到。至于结尾有些突兀，这是因为我们删了20分钟结尾的戏。220分钟版本一直拍到1949年后，白孝文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起义入党。新中国成立后他当了滋水县长，最终回到白鹿原，不顾白嘉轩求情奉命处决当土匪的黑娃，而公映版本就截止到炮弹打进白鹿原便结束了。公映的版本更符合年轻人的喜好，我也希望220分钟的版本以后可以出DVD，用其他方式让喜欢这部电影的观众看到。”

　　戏份平衡 人物单薄

　　《白鹿原》之所以成为今年最吊观众胃口的电影，抛开原著作品的魅力不提，张丰毅、刘威、吴刚、郭涛、成泰燊、张雨绮等一线演员的集体飙戏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作为一部“史诗”电影，《白鹿原》既不够宏大，又不见细节，6位主角戏份较为平均，没能给观众留下眼前一亮的人物。

　　从头到尾都是蜻蜓点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最后也没看到一段深入内心的刻画，通篇基本就是一部小说的流水账。王全安表示：“中国电影和中国文学的关系特别微妙，电影《霸王别姬》《活着》都改编自小说。但电影圈也有一个行话，越好的小说改编电影越困难，因为文学越成功就意味着它是最适合用文字来表达的。所以拍摄《白鹿原》首先痛苦的是，电影容量有限，所以我当时也急，这部小说拍10部电影都可以，但拍一部特别难。”

　　曾出演过《霸王别姬》的张丰毅，此番再度让观众见识了什么叫演技。张丰毅饰演的白嘉轩可谓片中的灵魂角色，不仅整个人物贯穿始终，更要横跨几十年的年龄跨度，无论是体罚白孝文与田小娥偷情时的悲痛，抑或是被军阀所迫征收军粮时的隐忍，张丰毅在《白鹿原》中创造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表演体系，王全安也夸赞道：“张丰毅无论从外形还是从精神气质上跟白嘉轩都十分接近。”然而由于篇幅问题，白嘉轩在抗战后的所有戏份被删减，造成了这个角色有点虎头蛇尾，不免令人扼腕。

　　而吴刚饰演的鹿子霖则更像是白嘉轩的对立面，这个在历史变迁中无奈挣扎的老实农民和张丰毅饰演的白嘉轩代表着两种力量的斗争。在《白鹿原》中，鹿子霖是个非常受争议的角色，忽正忽邪，不仅和白嘉轩明争暗斗，和女主角田小娥更是有着大量情欲戏。吴刚对于该如何表现鹿子霖显得十分慎重：“这个角色不能脏了，脏了就过于简单了。”从目前公映的版本来看，鹿子霖的戏份大部分都得以保留，应该说是电影中残存的较为丰满的人物。

　　其他几位男主演基本上都很称职地完成了任务，成泰燊用自己完成了一个内心纠结却又带点懦弱的白孝文，郭涛则一改这几年的喜剧做派，有板有眼地完成了对革命者鹿兆鹏的塑造，至于段奕宏，则用他一贯的“愣头青”式表演，塑造了一个饱含野性却仍有情有义的黑娃。不过同样由于篇幅关系，黑娃被通缉之后的命运电影语焉不详，让这个被原作者陈忠实誉为标准陕西汉子的角色有些不够完整。

　　情欲画面 当成噱头

　　之前一直有传《白鹿原》之所以千呼万唤难出来，主要问题就是卡在情欲戏上。考虑到原著中对这一部分的大胆描写，不少观众对《白鹿原》里主要情欲人物田小娥的期待也节节攀升。

　　或许是其他人的演技太炫目，在被誉为“田小娥传”的《白鹿原》里，张雨绮的表现稍许有些怯场，尽管满口陕西方言，一身花布土袄打扮，但一脸洋气的长相还是让她与窑洞、麦浪格格不入，颇让观众有一些穿越感。而至于最受争议也最引人关注的情欲部分——原著中田小娥那种颠倒众生的妖娆，却并未能在张雨绮身上得到最佳的展现，虽然在片中与段奕宏饰演的黑娃、吴刚饰演的鹿子霖、成泰燊饰演的白孝文都有床戏，不过影片中这些场面都只是点到即止，所有的激情戏基本都在预告片里，所谓大胆程度其实相当有限，甚至有观众认为“没有了情欲带来的撕裂感，电影版的冲击力十分有限”。

　　对于之前一直被片方炒高的情欲镜头，主演刘威似乎有些不满：“他们宣传方式有问题，一部这么伟大的著作、文学史上的丰碑，改编成电影后能只用‘大尺度’三个字来形容么？而且所谓‘大尺度’也‘太假了’。”王全安则认为：“我觉得情色这个东西，它跟土地一样深刻。讲了土地，也讲了繁衍，没有情色这怎么可能呢？但情色不等同于色情，看你在哪个层面上展开。现在人们对这些东西多了些宽容，所以我要做的一是技术保证，二是优雅呈现。”对于《白鹿原》成为“爱妻宣言”的说法，王全安倒是有自己的看法：“最初的故事都一定是完整的，因为种种原因，后面部分剪辑了太多，才会显得张雨绮的戏份比较重。田小娥这条线给我们很深的印象，是因为这个适合电影表现，这就是人性的冲突形成了力量。”

　　部分被删减镜头

　　-黑娃帮田小娥戒毒 黑娃和田小娥搬到窑洞后，决定帮田小娥戒除鸦片毒瘾，田小娥也表示如果成功了就一辈子和黑娃在一起过安生日子。在田小娥最痛苦的时候，黑娃用衣兜装来了自己认为一切最美好的东西，有冰糖，还有小鸡，与田小娥依偎在炕上，一件件地向她展现男人所有的温柔和承诺。

　　-白孝文给黑娃买冰糖 白孝文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以后起义参加共产党，新中国成立以后，当了滋水县长。他认为杀人必须偿命，后来白孝文给监狱里的黑娃买了包冰糖，黑娃看到冰糖以后就知道该上路了。

　　-完整版结局 电影最后，白孝文从农村来到城市，成了新干部，白嘉轩千里迢迢到县城来看望他，在一阵甩动的红布与喧嚣锣鼓的集体表演中，白嘉轩无力掩饰自己的虚弱，不断弯腰干咳，只能看到他痛苦无声的表情，却听不到他发出任何声音。

　　(于穆铭 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