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白鹿原》另一种拍法:假如以田小娥为主角

　　看过的、没看过的，众人纷说《白鹿原》。一部文艺片能引起这样的反响，足以证明商业化的娱乐电影并非大众的唯一偏好，令人感奋。正因如此，对《白鹿原》的要求不妨高一些，以期中国的文艺片今后拍得更精彩些。

　　叙事清楚是电影导演的第一本事。小说《白鹿原》煌煌长卷，记叙关中一个村庄半个多世纪的动荡变迁，电影要在近两个小时内浓缩再现，难。导演王全安胜任了这一工作，整部影片删繁就简，从容道来，将故事讲述得相当清晰。然而，小说是以白、鹿两家为主线，尤其着墨在族长白嘉轩身上，揭示这块土地上的革命也好胡闹也罢，如何摧毁了千年的乡土文化，到了电影里，却成了平分秋色的群戏，所有人几乎一样笔墨。看完影片，你很难认为哪一个人物最鲜明，足以体现价值取向，原小说所具有的深刻的历史和人文力量也就打了不小折扣。

　　就影片而论，其实里面有一个最活跃的元素，一个将老少男人串起来的人物———田小娥。按陈忠实在小说中的说法，她长得“罕见”好看。这个地主老财家毫无地位的小妾，与打工的黑娃勇敢地发生了恋情，又被白嘉轩将婚姻拒之祠堂门外。黑娃参加革命，她也当了妇女会长，小说中有这一笔，但未展开，影片则完全删去。革命失败，她替黑娃向乡约鹿子麟求情，却遭奸污，又被鹿子麟利用，引诱了白嘉轩儿子，最后死于黑娃父亲的报复。甚至死了之后，还被挫灰镇塔，永世不得出头。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动女人，在她身上，可以看到在那块古老土地上，草民如何追求人性自由，如何被挟裹着卷入社会革命，又如何因自身弱点被凌辱被利用，以致堕落。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既然是从小说改编，电影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特性，取其中一个能调动所有人物关系的角色来精心刻画。如果，影片以田小娥为主角，拍成一部女性电影，同样能反映这块土地上惊心动魄的演变、形形色色的人物、风卷云散的革命(她当妇女会长的那一段值得去想象)，同样具有史诗性。显然，影片这样会更集中、更好看，也更有深刻的人性内涵。

　　话说回来，现今恐怕没有一个女演员能担当这样的田小娥。即便目前影片中的田小娥，也演得很力不从心。受到自身认知和客观条件的制约，中国电影难以出现真正震撼人心的史诗大片，哪怕面对《白鹿原》这样厚实的小说基础。但我们愿意期待。

　　(杨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