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三:美国的成功得益于其特殊天赋
美国人往往认为他们崛起为世界强国,是开国元勋们的政治远见、美国宪法的优点、对个人自由的重视以及美国人民的创造力和辛勤劳动直接造就的。按照这种说法,美国如今享有特殊的全球地位是因为美国的确特殊。
但是美国以往的成就既得益于美国的优点,也得益于美国的好运。这个国家刚建立时的好运在于这片大陆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可通航的河流纵横交错。它的好运还在于它与其他大国相隔甚远,更幸运的是,土著人不那么发达,还特别容易感染欧洲疾病。美国建国之初的大部分时间里,欧洲列强相互厮杀,大大方便了美国在北美大陆进行扩张。在其他列强打了两场极具破坏性的世界大战之后,美国牢牢占据了全球至高无上的地位。
错觉四:世界上的好事大多源自美国
美国人喜欢把国际社会的功劳记在自己头上。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认为该国“对于促成稳定的政治关系不可或缺”;已故哈佛大学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认为美国的至高无上地位,对于“世界上自由、民主、开放经济体和国际秩序的未来”至关重要;美国记者迈克尔欠什说得更为露骨,他在《与自己交战》一书中写道:美国的全球作用“是千百年来、也许是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这个世界收到的最好礼物”等。美国领导人极尽自夸之能事,大多数美国人把自己国家视为国际事务中一支绝对的积极力量,实在不足为奇。
但是,认为一切好事都源自华盛顿的智慧,过分夸大了美国的贡献。比如,美国人也许会以为他们在打败纳粹德国方面发挥了核心作用,但实际上对德作战主要在东欧展开,粉碎希特勒战争机器的主要任务是由苏联承担的。
只要是对过去半个世纪的诚实描述就必须承认美国至高无上地位的不好一面。在过去100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美国都是温室气体排放大国,因此是全球环境恶化的一个重要根源。美国以前错误地长期抵制过反对南非种族隔离斗争,曾为了短期战略利益的需要而支持众多臭名昭著的独裁政权,包括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侯赛因领导的政权。美国人也许有理由为他们在创建和捍卫以色列以及打击全球反犹主义方面发挥的作用感到自豪,但其一边倒的政策也造成了巴勒斯坦迟迟不能建国和以色列持续实施残暴占领的局面。
美国人过多地揽下全球进步的功劳,而事实是美国在某些方面的政策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它却几乎没有因此遭到任何指责。美国人对自己的弱点视而不见,这引发了现实世界的一些反应。如五角大楼里那些运筹帷幄的人原以为美军会在巴格达受到鲜花和人群夹道欢迎,结果他们得到的主要是火箭弹和简易爆炸装置。
错觉五:上帝站在我们这一边。
“美国例外论”的一个关键内容是相信美国命中注定要领导世界上其他国家。美国前总统罗纳德里根在演讲时宣称“某种天意”给了美国现有地位,还曾经引用教皇皮乌斯十二世的话说:“上帝把受苦受难的人类的命运交到了美国手里。”前总统布什2004年也提出过类似看法,他说:“我们接到来自九天之外的感召要伸张自由。”普鲁士王国首相奥托冯俾斯麦也表达过同样的意思,他嘲讽道:“上帝特别眷顾傻瓜、醉汉和美国。”
自信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但是当一个国家开始觉得自己蒙受天恩,认定自己决不会失败,那么,现实可能就会给予当头棒喝。尽管美国取得了许多成就,但是它不能完全与挫折、罪恶以及愚蠢的错误绝缘。如若对此怀有质疑,那么不防想想10年来轻率的减税,两场代价高昂却打不赢的战争,以及基本由贪婪与腐败造成的金融崩溃是如何挥霍掉美国的优势地位的。也许美国人不应该想当然地认为上帝站在他们那一边。
各位踌躇满志的政治领导人越来越热衷于宣扬“美国例外论”,这丝毫不令人惊讶。但是当它导致对美国在世界上的作用产生根本性误解时就没有好处可言了。假如美国人想真正显得例外,那他们也许可以从以怀疑的眼光开始审视整个“美国例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