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龙洋走到这一步,家庭和他自己都有责任,但罪魁祸首,还是传销组织,是传销害了他。”接到刘龙洋自杀的噩耗,6月10日凌晨4点,刘龙洋的父亲刘春坡和3个叔叔,都不顾路途遥远,赶到了台州温岭。
河南男子刘龙洋因加入传销组织,梦想靠传销改变自己,但最后被传销组织出卖。梦碎后,刘龙洋选择了轻生,第一次跳海自杀被救起。6月7日,他再次选择了自杀,最后吊死在温岭虎山公园。
自杀现场,留下一封10页的遗书。遗书,写在一本便笺本上,称自己心里真的好累好累,还请求警察:“不要让当地人骂我,因为我很善良,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警方从他的遗书中看到一个死因是“生意失败”。
晕车老父赶了三天车
5月31日,刘龙洋住在台州温岭石塘镇东巴黎商务酒店,身份登记信息为:刘龙洋,1982年出生,籍贯河南省平顶山市叶县水寨乡黄庄村。
6月7日傍晚6点多,太平派出所民警根据这个信息,联系到了黄庄村村支书黄占然。
“今年春节,我还和他吃过饭,确实是小洋。”黄占然一眼就确认了照片上的人,”刘龙洋懂礼貌,待人接物都很有风度,虽然近几年很少回村,不过,在村里的评价,还是非常好的。”
黄占然担心,直接告诉刘龙洋的父亲刘春坡这个噩耗,他会承受不了,便决定先告诉刘龙洋的五叔刘江涛,和六叔刘军涛。
“小洋与我的关系最好,要是早点知道他第一次被救的消息,我们能及时赶过来的话,也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得知刘龙洋跳过海被救起过,刘军涛忍不住叹息道,“当时我在天津,他父亲正在唐山打工,便连夜叫他父亲到天津,然后一起回了家。”
那边,五叔刘江涛也在安排来温岭的事情。
6月8日,他们从郑州坐动车到上海,再从上海坐汽车到温岭。赶到上海时,天下大雨,火车站到汽车站还有近4公里路程,由于打不到车,他们几个只能在大雨里跑到汽车站,全身都湿透了。
6月10日凌晨4点,三人赶到温岭。原本就晕车的父亲刘春坡,已经吐得不成样子。
四年前陷入传销组织
“小洋最后作出这样的选择,祸首还是该死的传销组织。”刘江涛告诉记者,根据刘龙洋的遗书,联系他前几年的生活,他们慢慢地找到了刘龙洋自杀的真正原因。
刘江涛说,小洋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这个家,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因为很穷,刘龙洋初中毕业后,就开始打工了。他在天津做过泥水工,后来又辗转多地,最后,一个人到了广东中山,当了一名保安。
异变,发生在2007年下半年。
刘军涛回忆说,那年,刘龙洋从中山来到湖北襄樊,“期间,陆陆续续向我借了3万元,最后根据蛛丝马迹,确定他是被传销组织给控制了。”
刘军涛说,刘龙洋本身心气就高,一直想要赚大钱,而且能说会道。后来,可能在传销组织中,也混到了一定的“级别”,发展了不少“下线”,“不过,他从来没在我们村里发展过下线。”
上月底与亲友断了联系
刘龙洋加入传销组织后,基本上与家里断了联系。
刘春坡回忆说,三年多来,他只回过家两次,连他妹妹结婚,都没回老家喝喜酒。
“刘龙洋性子比较倔,一直憋着一口气,说要赚大钱后,把我接到城里去享福。”刘春坡说,这些年,基本上都是他打电话给儿子的,可刘龙洋总说自己忙,说不上几句话,就挂电话。
刘军涛告诉记者,前三年,刘龙洋都呆在湖北襄樊。从去年年底开始,转到了湖南长沙。“其实,刘龙洋今年正月初十还回来过一次,但只呆了一天就回去了,也没回家。”
“那次他请我吃饭,穿得很体面,谈吐也很自信,谈业务的电话接个不停。”黄占然说。
“虽然还在传销组织内,可在5月28日前,他还是正常的。”刘军涛表示,去年他家装修房子时,刘龙洋还了他1万元。今年5月9日,刘龙洋又给他寄了2000元。
“第二天,他再次打了1000元进来,说是给他妹妹的,由于妹妹结婚都没回来,太对不起妹妹了。”他当时还说,今年10月份就准备回家,然后在家过春节。
可5月28日的一条短信,却显示刘龙洋的状况出了问题。
刘军涛翻出最近的一条短信:“公安正在调查我的号码,这个号码不会再用了,等稳定下来后,我换好号码,会再联系你的。”
这是刘龙洋5月28日发给刘军涛的最后一条短信。
当时,他还给刘军涛打过几个电话,由于手机没电了,等刘军涛第二天再回电话时,刘龙洋的电话就再也无法接通。
亲友猜测可能被传销组织出卖
刘军涛表示,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刘龙洋后来被传销组织出卖了,“原本他们许给他的梦想都变成了空头支票,从满怀希望突然到一无所有,还被公安追查,他可能彻底绝望,才选择了这条路。”
刘江涛猜测,虽然小洋跳海被救后一度有了信心,可在医院的几天,他可能想到自己永远无法完成自己的梦想,终于还是再次选择了自杀。
“能救他一次,不能救他两次。虽然儿子走了,还是得感谢温岭的热心人。”6月11日上午,刘龙洋的尸体被火化,刘春坡带着儿子的骨灰,含着泪,默默回家。(通讯员 金云国 记者 吴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