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做女人

　　邱焰(湖北)

关心她的人送来了布娃娃

　　尽管麻醉药的作用消失后手术部位有些疼，躺在病床上的她仍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以前我是作为一个男性的社会角色活在别人的眼里。从今天起，我可以做女人，为自己活一回了。”26岁的萧乾冬高兴地说。

　　今年初，武汉协和医院成功地为这位来自四川省西充县某中学的男教师实施了变性手术，解除了他20多年淤在心头的巨大痛苦。

　　20多年前，在四川的一个小山村，五六岁的萧乾冬嗓音甜脆、容貌俊俏，酷似女孩，备受母亲的宠爱。直到小学毕业，他都和母亲睡在一块。可随着男性第二性特徵的发育成熟，他陷入了十分矛盾的痛苦之中。他努力摆脱女性心理，想像一个男子汉那样去恋爱、结婚。但不管怎样努力都无法产生对女性的渴望。为了达此目的，从16岁起，萧就开始四处求医。

　　1989年7月，上海长征医院整形外科成功为一名男性实施了变性手术。得知这一消息后，萧看到了希望，专程从四川赶到上海。然而，由于这一变性手术在当时引起了一系列社会、伦理问题的争论，医院拒绝为萧乾冬做变性手术。

　　1993年，萧乾冬师范毕业，当上了一名教师。后来又通过自修，获得大专文凭。他在岗位上拼命工作，想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后来还到华西医科大学找全国著名的心理医生，接受各种心理治疗，但仍无济于事。他怎样也不能承认自己是个男性。至此他才明白，要么“死”，要么“变”。如果要活下去，只有做变性手术。

肖乾冬第一回穿上女性内衣，十分高兴。

　　从一本杂志中他了解到武汉协和医院可以做这方面的手术，整个手术费约二到三万元，便决定前往治疗。家里人极力反对并抛出一句话：“你干脆自生自灭，永远别再回家。”

　　由于工资低，家境困难，萧乾冬设法从当地教委申请了3000元钱，又跑遍50多所学校，从同行那里募集了1万多元。带着新生的希望，他来到了武汉。

　　作为一名有“易性癖”的患者，萧乾冬在武汉得到了同情和理解。这位术前本应住在男病房的特殊病人，并未受到女病友们的另眼相看。有的女病友还和她交流做女人的体会，教她如何像女人那样生活。53岁的退休教师邓华不仅时常弄点好吃的东西探望她，还为她筹集医疗费，争取社会支持。邓老师表示：“作为一名教师，我十分同情这位处于困境中的同行。他得的只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疾病，在社会上很多人还不能理解的情况下，我们理应伸出援助之手。”

　　萧要变成女人需做完3期手术。在此期间她一度无力支付医疗费。西安市的刘玉龙特地赶到武汉，用在火车站广场卖报纸和地图挣来的钱帮她支付医疗费。武汉小姑娘萧琳甚至打算卖掉自己的肾为她筹款。在许多双手的帮助下，萧乾冬终于完成了手术。3月8日，她头一回以女性的身份过上了“妇女节”。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她，背上行囊，悄悄离开了武汉，寻求属于自己的梦境去了。

　　背景资料

　　据国外研究资料显示，“易性癖”在男性中的发病率为十万分之一，在女性中的发病率为十三万分之一。据此推算，我国“易性癖”患者近一万人。而在他们当中，接受变性手术获得痊愈的仅数十人。

　　武汉协和医院易传勋教授称：“易性癖”是一种心理障碍疾病。目前，医学对其发病机理尚无公认的确切原因。有人推测病因可能源于胎儿发育期的基因或内分泌方面的变化，但没有证据。也有学者认为儿童成长环境因素影响更大，如有些患者自幼有被家人当作异性装扮养育的经历。

　　在西方国家，医疗部门特设变性谘询机构，由性心理、精神分析、内分泌、泌尿、整形、妇产科和法律等方面的专家组成，对要求变性的患者进行一系列分析、检查、研究，然后再集体决定是否手术。1989年7月，我国首列公开亮相的男性变女性手术由上海长征医院的何清濂教授实施。患者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外语系，时年27岁。1991年10月，何教授再次大胆突破，完成了中国首例女性变男性的变性手术。

　　变性手术是一种致残、致伤性手术，手术后要承担身体创伤和付出一定的经验代价。做变性手术是为“易性癖”患者解除巨大的心理痛苦，使病人获得自己期望的社会性别。手术目前是医治“易性癖”较为有效的手段。

　　有关专家认为：变性手术远远不是手术刀上的意义，也不是医学生理的意义，其社会学、伦理学、宗教学、法学意义和问题远非人们的设计、想像所能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