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脱闹市的美女画家
文/陈倩
在距京城40公里以外的夏俊娜的家中,当记者看到那一幅幅既古典优雅又带有欧陆风情的油画的时候,顿时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眉清目秀的美女不入我的画
夏俊娜的花卉少女图,似乎总在有意无意中传递着一种宁静平和的气息。连成一片的不知名的花儿悄悄地绽放着,绛紫色的葡萄静静地躺在精美的果盘中,杯中的美酒兀自挥洒着醉人的醇香,清纯的少女在花丛中或坐或依,悠然自乐……这时喧嚣远去,尘世的纠缠远去,浮躁的心绪在无名花草营造的恬静空间里沉静下来。
这是夏俊娜油画的力量,也是夏俊娜性格的力量。这个出生于70年代的年轻画家,爱看古典文学爱听古典音乐,她的性情安静温和,不像如今的现代人那么躁动不安,于是她笔端的油彩便凝结成优雅平静的人生。「这符合我的心境,我爱静,我的性格中有种古代文人的情调,有种民族化的复古和逃避心理。我需要一种无序的、感性的、朦胧的、温暖的、女性化的感觉,鲜花和少女可以满足我的要求」
在夏俊娜的画中,鲜花和少女又是一个个符号,谁也无法在她画中找出一片具体的叶子,判断出一个具象的人物。画中的美女大都面目不清,她们没有精致的容颜。「太标致的眉清目秀的女人不入我的画,我笔下的美女都有一张歪长的脸。因为我画的不是肖像画,太抢眼的脸会让观众忽视画面的整体感觉。」
我的画是表达幻想的产物
在夏俊娜看来,题材并不重要,无非是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背景也无非是些花草树木,重要的是精神、内涵、个性和表达方式。她一心寻求的是把西洋的表现美和中国的古典美结合起来,从而实现油画语言和国画语言的相互融合。「我认为油画语言有无限的可开发性和实验性,我希望以我们本土文化的深厚底蕴,结合西方的油画媒介表达出我们这个时代的艺术特徵--真诚和自由。」
|
骄阳 布面油画
|
「画画是一件单纯而快乐的事情,我可不愿在题材、形式中间打转,在社会批判、改造意识形态之间奔波。我从未想过画一张画要产生多大的影响或具备什么样的社会意义,我只是希望画画这一行为能融入我的生活。」于是,夏俊娜就那么随心所欲地画着心中想要表达的东西,自由自在地保持着绘画的一种「纯粹性」,没有任何观念的介入,也不依靠材料的堆砌。一切都是在最低的物质基础上进行,只要有画笔、颜料和画布,她就可以画画,画很大的画。
现在的夏俊娜是一位自我而有个性的画家。「我拒绝使用照片或其他图片资料,而且从来不画创作草图,因为这些会妨碍我在幻想和回忆中感受空间和形体,妨碍我流畅准确地表达自我。」她说,通常她是把四五张绷好的画布一字排开,依据直觉在画布上涂抹颜色,这一张画一画,那一张画一画。从不在意颜色的冷暖、明暗和合理性,「当画布铺满的时候我就停下来,这时候我都有一种感觉,好像眼前的几张画不是我画的,我的身体我的手只是一个载体,意识完全由另外一个人控制着,我觉得很神秘,对这个过程我很着迷。这之后,我便开始审视每一张画,在画面里寻找我需要的形象,她们或坐或站或依,我就把她们从画布后面拽了出来。」
她天生属于艺术
直到1987年,夏俊娜进入中央美术学院附属中学,她觉得才开始接受正规的美术训练。「在那之前我连素描部不会。」夏俊挪认为自己的美术生涯是从那时才开始的。
从中央美院附中再到中国美术的最高学府--中央美术学院,她的艺术特质慢慢显现出来。当她还是一个在校生的时候,她的一些素描和油画习作就远离了在课堂上画模特儿的习作气息,以强而有力的线条和明暗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造型力度和怪异的人生情调。她在1993年画的油画《大鸟》系列,更是平添了一种超现实的恐怖色彩。当那批露着骨架的大鸟面目狰狞地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如果不作特意说明,相信谁也不会想到它们是出自一位学生气十足的女孩儿笔下。
夏俊娜悄悄地尝试着不同风格的绘画,1995年她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时候,创作了《女孩》系列作品,逐步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这个时期她的作品是在把握大的色彩氛围的前提下,调动大量黑白因素,产生绚烂迷离的效果。当经历了焦灼和夸张,到1998年的时候,夏俊娜开始了鲜花、少女题材的创作,将油画语言和国画语言进行融合,画面形象与笔触肌理逐渐形成了一种既融合又疏离的视觉效果,画面形象透露出润泽的基调,斑驳的肌理不再暗有所指,它们成为一种轻盈美丽的音符,散落在画面中,在亮丽、律动的背景之上营造着一份神秘气息。
她说一些大师影响过她:毕加索兰色时期的沉静、雷诺阿笔下人物的高贵气、巴尔蒂斯在造型上的特异品质、弗兰西斯卡神圣的宗教氛围……但是她不曾刻意地模仿别人,她也很少认真地去研究某家某派,她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天性和对艺术的悟性,用心灵在绘画。似乎她天生就是属于艺术的,因为在艺术的领域里,夏俊娜已经进入随心所欲、游刃有余的境地。这个被很多人称为「现代派」的画家每天就在她那远离闹市的家中,静静地绘画,静静地忙碌,静静地追寻着世间美的一切,静静地用自己心灵的蕴涵丰富着我们的视线。
摘自《中国青年报》2001.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