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大学钱文忠：“一带一路”是用一种回归的方式走向未来

　　12月19日，清华大学第三届“一带一路”合作论坛暨第十一届启迪创新论坛、第三届“一带一路”社会工作和公益慈善合作论坛在国家会展中心(上海)开幕，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钱文忠发表了题为《一带一路再认识》的主旨演讲。以下为演讲内容摘录：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谈“一带一路”，实际上这个倡议在2013年被提出时是为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所以我们这个才叫“一带一路”，我认为这是用一种回归的方式去走向未来，用一种继承的方式，去开拓一种崭新的可能性。

　　首先丝绸之路不是一个单数词，是一个复数词，丝绸之路绝不是一条道路或者是一个方向的道路，他是像人类血管系统那样是一个网络状，所以后来我们也说了海上丝绸之路，包括日本有学者提出陶瓷之路，包括最近有人提出茶叶之路，包括有人提出过麝香之路，重要里面用的麝香之路。包括提出陆上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草原丝绸之路，还有所谓的南方丝绸之路，就是超越今天中国四川的凉山彝族自治州的这条线通往印度，这是一个网。

　　第二点这个丝绸之路我们可能过去一直关注于它在物质层面的意义和价值，实际上它绝不仅仅是条物质教育之路，丝绸之路更大程度上是文化、信仰、精神、艺术，是和宗教的一条交流道路，沿着这条道路太多的文化概念、太多的信仰形态、太多的艺术形式沿着这条道路在世界上传播。东西方彼此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丝绸之路，没有我们今天讲的这个“一带一路”，其实今天的世界是不能想象的，我们没有办法想象我的老师季羡林先生曾经说过人类出现过很多文明，但是一直没有中断或者基本没有中断，而一直延续到今天，很深刻的影响着人类命运的大概是这么四大文明，中华文明、印度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埃及和两河流域，算在一起，还有一个古希腊国，这四大文明在这个地球上只有一个交汇点，这个交汇点就是在陆上丝绸之路的今天中国的新疆部分，包括今天中亚这个部分，这个部分的交流之复杂和精彩完全超出我们的想象，所以它可能还是一个从物质的角度还有一个文化精神信仰的意义。

　　另外一个，它是一个自然形成的一个信仰，跨越的时间非常之长，跨越的历史条件非常之多。今天我想从一个角度来跟各位做一个简短的汇报。我们选择的是什么角度，有些人知道是佛教，比如早期的基督教，比如一些拜佛教，这样的教都是沿着丝绸之路传出来的，但是还有一些传播，我们意识不到。举个例子，如果一种交流影响到你的语言，那么这种交流是非常深厚的。比如我经常发现现在年轻的朋友们说的汉语跟我们的汉语不一样，语法不一样，我有天听到我的两个学生问，说你有吃过饭了吗？问这么一句话，你有吃过吗？我当时非常惊讶，各位，这可不是汉语，这是英语的现在完成时翻译过来的汉语，I am be。这种实际上影响非常深远，丝绸之路的中外友好交流对我们的影响深，也可以从语言角度来给大家做一个介绍，时间来的非常古老。

　　比如说举一个例子，咱们如果今天到日本去我们发现日本是没有牙科的，大家到日本牙疼，如果你去日本说你要看牙日本人会非常惊讶，日本只是齿科，没有牙科，我们今天汉语中是牙齿并称的，为什么？实际上齿才是汉语，而牙就是沿着海上丝绸之路传过来的一个词，这个词最早就是象牙，绝不指狗牙，更不指人的牙齿，人叫齿，兽叫牙，现在我们分不清了，我们医院已经叫牙科了，如果我们叫齿科大家会觉得很搞笑，这就是沿着丝绸之路出来的。

　　另外现在年轻人称宝贝，这个当中宝是汉语，贝就不是了，贝也是沿着海上丝绸之路传进来的，而最早是形容贝壳的贝字，就是这个字。这种影响非常深刻，影响了我们的习惯。这种例子很多。

　　随着佛教的传播也是沿着丝绸之路传进来的，大家可以今天想象一下，我随便举一些词，比如说世界、法宝、天堂、地狱、信心、因果、变象、真理、圆满、平等、慈悲、方便、庄严，全部是沿着丝绸之路随着佛教传进来的词，原来我们没有这样的词。如果把这些语言我们今天要抽掉的话恐怕我们谁都不能说话了。所以，它的这种影响力包括穿透力是非常强的，丝绸之路最兴盛的时候我们知道当然是在中国的隋唐时期，当然唐朝正是因为它在沿着这样一个道路的网络中外交通高度发达，这是当时的一种全球化的样态可以这样看，导致唐朝整个经济、文化高度繁荣。

　　那么在唐朝的人物里面我们现在知道唐朝的很多如果从血统和基因上来讲，恐怕就是沿着丝绸之路来的。咱们很熟悉的，比如讲白居易，我们知道他来自于中亚，李白在中亚待过很长的时间，在影响唐诗的作品，甚至像白居易这样的人，都用外语直接写诗，像非常著名的我随便举一个例子，比如说“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当时我们的老师解释一条降水碧绿，然后残阳如雪，因为残阳不那么暖和，所以一半江水瑟瑟发抖，映的残阳的雪感到特别得冷，还有另一个残阳把雪笼罩，小时候老实说这个倘使写得多好，有色彩、动态、瑟瑟发抖，瑟瑟就是我们讲的绿宝石，所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是指江水一半是绿的，一半是红的，跟瑟瑟发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包括我们在唐朝的时候，隋唐的时候，有很多的帝王，用丝绸之路沿线的语言来给自己起名字。比如像隋炀帝就有外文的名字，那隋炀帝如果奇怪的话，他有鲜卑族的系统，我们讲的王维这样的诗人，我们一致认为是中国传统的一个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但是可能大家没有注意到，他的字叫摩诘，我们很多朋友都知道的，把维摩诘菩萨拆开，第一个字作为自己的名，把摩诘作为自己的姓。就是把外语生生拆开，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其实在丝绸之路上对我们的文化包括产生的影响非常多。

　　有些改变是我们今天很难去想象或者是判断的，然而这些改变发生，改变发生了以后，深刻地影响了我们这个民族。而这个影响到今天，很多可能是在基因层面，比如很多人知道，中国境内有犹太人，开封就有犹太人，开封的犹太人也是跟着咱们的丝绸之路，当然这样进来的，他当时有座寺庙，这个寺庙就是以色列的寺，开封这个寺庙一直在，开封一直有犹太人，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评他们的民族属性，我们定为回族，一直是回族，但是他们认为我们的祖先不是回族，我们是来自于以色列，但是他们的民族成分被定义为回族，为了表达一些自己的想法又不敢过于明确地坚持，他就不带那个回族朋友戴的白帽子，戴一个蓝帽子，当地就叫蓝帽回，其实不是回族。

　　包括我们中国在很早，在中国境内就有非常多的黑色人种，这个已经有考古发现了，一直到唐代，在中国湖南境内，依然有黑色人种，后来都改变了。所以，我想“一带一路”改变了我们深刻到语言、深刻到血统、深刻到精神信仰的很多环节。在今天当然我们重新来讲“一带一路”，可能我们很多朋友更关注的是一种经济或者地域政治或者是这样的意义，那么在古代大家没有这个意识，而这个所有的意识，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相信今天刚才屠院长提到的全球化的逆转，包括大家对“一带一路”不同的意见，我们要知道实际上“一带一路”就是对全球化一种回归，“一带一路”就是对全球化的开放，“一带一路”就是人类共同体在历史上丰硕成果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