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镇：失落的卷心菜
卷心菜是山东省济南市唐王镇过渡季节常种的蔬菜。
按照唐王镇农民的蔬菜种植规律，冬季多以冬暖式大棚种白菜；夏秋季节是蔬菜的种植旺季，蔬菜种类较多；唯独春季能种的蔬菜种类比较少。两茬菜中间的过渡时期，唐王镇菜农一般会种植卷心菜。卷心菜销售成了当地菜农春季创收的重要来源。
唐王镇常年保持2万亩左右的蔬菜种植面积。2011年，唐王镇共种植卷心菜5000亩，其中司家基地(司家、西张、韩西)3400亩，东张基地约600亩，井家、卢家、康家基地约1000亩，其他村有少量零星种植，亩产6000～8000斤。据镇政府工作人员介绍，目前已收获、销售卷心菜约2000亩，主要来自司家基地、东张基地。
卷心菜的销售期一般只有20天左右，而真正的热销期往往不会超过10天。按照唐王镇以往的经验，“五一”节之前，卷心菜基本能够全部卖完。“五一”节前后，就要开始种植大葱了。
在唐王镇，共有韩西、司家、康家三大批发市场。据政府工作人员介绍，目前，三个蔬菜批发市场最多一天能对外销售蔬菜近100万斤，其中约九成是卷心菜。唐王镇农委给出的数据显示，韩西和司家批发市场最多的一天总共能卖出70万斤左右卷心菜，加上康家市场，以及零星的零售和西葫芦、芹菜等其他菜类，有近100万斤的蔬菜成交量。
根据唐王镇农委的统计，近一周内，销售价最高的是4月14日，韩西市场卷心菜成交价为每斤0.45元，司家市场为0.5元。价格最低的是4月16日，两个市场卷心菜成交价分别只有9分和1毛5。
一位韩姓的农民向记者透露：“现在化肥、农药这么贵，卷心菜得卖到3毛钱才能赚回本钱，两毛的价格，铁定亏本。”这个季节蔬菜品类单一，也增加了菜农的风险。
菜价低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据唐王镇宣传科科长张勇介绍，往年卷心菜正常收购价格一般为每斤六七毛钱，去年最贵的时候能达到1.4元左右。与其他年份相比，去年和今年卷心菜收购价格都有些不正常：去年价格偏高，今年则偏低。
记者在唐王镇司家村的卷心菜地里看到，卷心菜地里稀稀拉拉的有些农民在收菜。由于总体种植面积很大，仍然有大片的卷心菜还没有收上来。
司家村的王大婶家种了4亩多卷心菜，到现在只卖了五六车，每车一千五六百斤，还不到四分之一。每斤只能卖到两毛二三。
那么，卷心菜价上不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唐王镇农委主任邢怀营认为，一是由于今年的春寒，南方蔬菜成熟期比往年晚，到近期才集中大量上市，因此对于正值成熟期的卷心菜来说，销售上遇到了很大的压力；二是由于核辐射的传言造成了大叶蔬菜的一定销售困难。
但在司家村批发市场，菜农却说，不仅南方菜成熟的比往年晚，北方菜也受春寒影响晚熟很多。说南方蔬菜晚成熟冲击了北方蔬菜，难合情理。
张勇讲，近几年卷心菜的种植面积基本趋于稳定，没有太大的浮动。因此，排除了唐王农民盲目扩大卷心菜种植面积导致产量提高，价格下跌的说法。相反，据调查，今年的卷心菜产量还较以往年份偏低。
司家村的王大婶告诉记者，“去年冬天的大雪和大风天气比较严重，竹坯损坏严重。今年更换了很多竹坯，成本上去了。今年的菜产量也不好，很大面积都出芯了，贩子都不愿意收。”
王大婶说她种卷心菜也有十来年了，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年的菜产量会这么差。
商务部的分析显示，4月11～17日全国主要大中城市18种蔬菜平均批发价格持续第三周回落。主要供应城市的卷心菜市场价格一路走低，也是符合全国的总体趋势的。看来，城市蔬菜批发价格的下滑，才是蔬菜收购价格上不去的直接原因。
卷心菜的销售渠道
邢怀营说，唐王镇的卷心菜大都销往济南市区，其次才是外省。那么，卷心菜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进入济南的，又进入了济南哪些地方呢？
记者为此走访了济南市的银座、大润发等大超市。
银座超市的卷心菜标价为每斤0.78元。超市工作人员说，这些卷心菜都是从寿光直接运过来的。
大润发超市的卷心菜则有两种。一种是无公害的，都用保鲜膜密封，价格比较高。如凯银卷心菜，每斤4元；燎原卷心菜，每斤3元。另外的一种卷心菜，则主要来自本地的批发市场，每斤0.65元。据超市工作人员介绍，去年的卷心菜单价在八九毛钱。
根据济南康诺特商贸有限公司大润发超市的导购员小李介绍，大润发洪楼店每天能卖卷心菜大约100公斤，主要销售普通卷心菜；无公害的卷心菜因为价格太贵，销量不大。普通卷心菜都是从匡山运过来的，进价为每斤三四毛钱。
可以看出，在银座、大润发等超市的卷心菜多是寿光等地的蔬菜，本地的唐王镇的菜很少。而济南华联超市则和唐王镇的农产品直接对接。
2010年3月，济南华联超市同唐王绿色农业发展中心合作签约，建立济南华联超市唐王生鲜采购基地。统一采购、配货、定价、核算，实现“农超对接”，是一种新形式的订单农业模式。
济南华联生鲜采购基地，每日配送两万斤。生鲜采购基地拥有冷链系统，能够对卷心菜进行存储，以实行错季销售；夏秋季节多种蔬菜上市时，在当地加工车间进行加工，之后再配送超市。目前，济南华联生鲜采购基地正响应唐王镇政府的号召，积极进行卷心菜储存，减少菜农损失。
记者在济南市历城区七里堡菜市场看到，相比超市，菜市场的唐王卷心菜要更多一些。
在七里堡菜市场上卖菜的郝氏姐妹说，她们每天从七里堡的菜贩子处以每斤3毛的价格进货，以5毛的价格卖出。每天早上来晚上走，一天能卖300多斤。
大约30分钟，俩人就卖出了五六十斤卷心菜。郝氏姐妹说，每天九点开始到中午十一二点、下午三点到五六点，是附近居民来买菜的高峰期。
有一位居民听到她们的卷心菜卖5毛钱一斤时说：“怎么还卖5毛，电视上不是说8分钱一斤吗？”姐妹俩无奈地摊摊手，“这还贵吗？”
像郝氏姐妹这样的小摊贩，菜市场上有很多。他们每天的出货量要比超市大得多。菜市场是唐王卷心菜在济南的主要销售渠道。
风险还是抢先一步
记者从邢怀营处了解到，唐王镇新型农业生产模式主要有两种，一是合作社模式，二是园区生产模式。
专业合作社形式在唐王镇已有两三年的推广期，主要形式是农户以土地入股，统一管理、统一种植和统一销售。邢怀营说，农民专业合作社的方式是一种“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模式。目前全镇已有100多户农户入社，种植面积达360多亩。
园区生产模式则是由一个有实力的经济实体经营，用租借土地的方式和农民合作，将散户土地流转出来，统一生产，集约化经营。农民不再享有土地的产出，但可以为园区打工，赚取佣金。
园区和合作社的区别在于，园区的农户不能入股，靠租金和打工佣金补偿没有口粮的缺口。目前唐王镇已有超过10个园区建成，最大的一个占地700多亩。园区农民的主要收入来自打工的佣工费和租金。
园区和合作社，在实践操作中，可以相互融合和变通。目前该镇累计发展农民合作社47家，占地面积100亩以上农业园区21个。
今年以来，唐王镇新发展月亮湾唐王生态园、优质大白菜示范基地等园区，扶持西王宏园翔等合作社园区做大做强，新引进甜瓜、樱桃、西瓜等优质特色瓜果新品种10余个，并推广种植800余亩。
然而，目前唐王镇大部分还是零散菜户。种植卷心菜最多的司家村作为最大的蔬菜村，几乎全村都是散户。司家村的王大婶告诉记者，她没听过合作社的事情，也不知道合作社的具体情况和经营模式。
对很多散户而言，地方政府对合作社和园区的宣传力度还不够，专业合作社和园区化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真正的悲剧在于：没等“风险共担”的合作社、园区找到农民家里，风险抢先一步找上门了。
实习生 孟佳 记者 郑燕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