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好,接下来我们再来看一下数字一百所做的这样一个调查,我们题目是“您怎样看待目前的高速过路费?”40.30%的朋友认为太高了,37.20%认为比较高,还有22.50%的朋友认为高的离谱,我们看到有两个答案,一个是偏低,还有一个认为它合理,答案是没有的,都认为普遍的都认为太高了,这在以前的调查没有过。
马光远:每个人都有感同身受,不仅仅是运输的司机,我想每一个比如说开车远行一趟的人,大家感受都是比较深的,所以我想这个零,这个调查结论我还比较认可的。
主持人:很真实的一种反映。
马光远:对。
主持人:那其实刚刚谈到的这个话题我们栏目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包括每一个司机,每一个运输企业乃至社会各界对于它都是深恶痛绝的,为什么我们一而再再而三讨论的问题,还是今天会摆到桌面上,它究竟难治在哪里?
张鸿:我们的记者去很多地方采访,我自己也去过一些地方,你会发现很多地方政府把收费公路,这个收费站,当作了地方政府的一个印钞机。
主持人:摇钱树。
张鸿:或者是叫做,对,叫做没有烟囱的工厂,甚至除了土地可能它就是有一些二三线以下的县城,地级市就是最高的收入来源。
马光远:公路财政。
张鸿:对,所以你网上要是如果搜一些规定的话,你会看到有一些省份有专门的收费公路招商引资意见,就是我可以把这个都作为招商引资一个重要的项目来,那招商引资呢,它也有手段可以利用,所以这里面就说到了复杂,就是除了利用驱动以外,他可以用手段来让它不断的延长,刚才光远也提到了,就是收费公路分两种,一种是政府还贷,这个最高年限15年,一种是经营性公路,最高年限是25年,中西部是30年,但是呢没有规定说政府还贷的,也可以转变成经营性公路,所以我政府还贷还着还着我突然把它变成了经营性公路了。
马光远:转了,转让了。
张鸿:对,转了,转给企业了。
马光远:升级。
张鸿:这个时候我说这是企业的东西,它是一个上市公司,然后它来收钱,那我就,和我就没关系了,而企业说那我这是经营性公路,它不是专门的一个服务品,它是一个经营性资产。
主持人:它不姓“公”。
张鸿:对,它是一个经营性资产,当它是一个经营性资产的时候,我收费,你别说20年30年,我收100年可能都是合理的,所以这个问题就很难解决,还有一个约束失灵,包括他刚才谈到的,京石高速,北京的首都机场高速,审计署也有这个审计报告,也表明这些确实收的比较高,首都机场高速如果要是收到2022年,它的这个最终的收费年限,现在定的收费年限将收90多亿,但它最初贷款只有7.65亿,每年“两会”也有代表委员也提这个。
主持人:对,老百姓谈过很多次。
张鸿:审计署也说。
马光远:提了快20年了。
张鸿:对,审计署也说,这个事不合理,但是也不违规,因为它转过去了,它从经营性,从政府的这个还贷的变成经营性,所以你不知道它违规不违规,这个就很麻烦。
马光远:除了刚才讲的利益以外,因为对有些地方来讲的话,我想公路财政本身对它的意义甚至大过土地财政。
主持人:怎么讲?
马光远:2008年的时候国家审计署曾经有一个审计报告,这里面举了三个例子,我给大家说一下,第一个是他举的例子说2001年到2005年的时候,辽宁省制定政策,按照全省通行费的5%到5.5%,提取了7.5亿元,干什么用呢,用于交警的警费,还有交通补助费,还有服装费;第二个是说1999年到2005年的时候,河北省交通厅以及它下属的三家高速公路的法人单位,从五条高速公路里边提取了6.48亿元,干什么用,用于发放工资、奖金、建福利房,还有个例子是河北省交通厅为了给交警办公提供更便利的条件,也提了2点几亿元,也就是说现在高速路本身它的费用已经不是我们所讲的收费还贷了,而是承担着地方发展过程中,甚至来建福利房这样的一些都需要在路上“扒”下来,我想这个,所以我们讲为什么说治理不下来,因为它是一个生财的一条路,第一个地方政府要从里边挖掘他的最大利益,第二点,建设单位,运营单位要从这条路上也发挥他效益的最大化,那么这两个最大化加到一块的话,要是没有添加路的话,我倒觉得非常奇怪。
主持人:所以会让我们的运营者觉得不堪重负。
张鸿:对。
主持人:刚才我们说到公路收费高,其实是各方利益的一个趋使,那么在未来的发展过程当中,能否把这个利益链条打断?能否让我们的运营者稍微轻松一点?能否让我们行驶在这条公路上的每一个产品,它的成本能够稍微小一点?负担能够轻一点?稍候我们将会和两位评论员继续进行讨论。
主持人:欢迎继续收看今天的《今日观察》,如果我们说全国的公路网就像一个人身上的血脉的血管一样,那么每一个收费站可能就像这个血管当中的一些血栓,怎样打掉这些血栓,让整个血液能够畅通流动起来,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起通过一个片子来了解一下政府的一些举措。
解说:今年1月18日,交通运输部副部长翁孟勇在在国信办新闻发布会上明确表示,我们的目标是将来全部取消二级公路收费,截至2010年底,全国已经有17个省全部取消了政府还贷的二级公路收费站点,撤销站点1723个,总里程9万公里。
今年“两会”期间减少收费站点,降低高速公路收费等话题也成为代表和委员热议的焦点,3月8日,全国政协委员、山东省监察厅副厅长孙继业建议对全国收费公路彻底整顿,逐步取消普通公路收费,降低高速公路的收费标准,普通公路使用者已缴纳车辆购置税、车船税、燃油税等税费,不应再重复交过路费。
3月23日,交通运输部新闻发言人何建中在记者会上表示,交通运输部将研究构建两个路网体系,既以高速公路为主的低收费,高效率的“收费公路体系”,和以普通公路为主的,体现政府普遍服务的“非收费公路体系”,免费公路将成为中国公路的主体,非收费公路将占全国公路总里程的96%以上,收费公路体系占全国公路里程不到4%,收费也不以盈利为目的。
据《第一财经日报》报道,国家几部委正酝酿公路收费改革,下调高速公路收费标准,延长高速公路的收费年限,酝酿取消一级公路收费,扩大政府还贷二级公路收费的调整范围,适时取消西部地区的政府还贷二级公路收费,公路回归公益属性,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民生期许,老百姓盼望着公路早点姓公。
《人民日报》文章,去年我国税收达到7万多亿,土地收入2.7万亿元,加上其他各种税费,早就超过10多万亿元,从老百姓身上收这么多钱,老百姓却连免费路都走不上,未免太说不过去。
《中国青年报》文章,畸高的公路收费盘剥着民众利益,阻碍着经济发展,是时候对其进行“清算”了。
主持人:刚才通过片子呢,我们看到很多的交通部门,其实已经有了很多详细的计划,两位认为未来怎样可以让我们的公路少收费,或者是取消收费,是不是很难的一个事情?
张鸿:我觉得我们的交通部门首先应该志存高远,古人说“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你得其下。”现在按照他的说法就是4%的是收费公路,不超过4%。
主持人:我们的现状。
张鸿:但是现在还不到2%,所以它是一个治理的目标,还是一个未来发展收费公路的一个目标,因为现在中国的公路总里程是400万公里,如果按4%的话,那应该是16万公里的收费公路,但是现在呢按照广泛的报道是10万公里的收费公路。
主持人:还不到。
张鸿: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发展6万公里的收费公路,“志存高远”是什么意思呢?就是2003年的时候,美国他们的这个高速公路,高速公路记得,是9万公里,但是收费里程7800公里,占比例是多少,8.8%,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有这样的志气,高速公路的4%是收费的,96%是不收费的,而现在按照全国政协委员在“两会”上的一个提案你就能看到,现在我国高速公路95%,一级公路65%都是收费公路,所以我们要把目标,就是我们几个人在这制定目标那是不行的,就是交通部门你首先要有一个。
主持人:定的太宽松了。
张鸿:对,你特别高远的一个目标,其实就是说我们要学会算大帐,无论是中央政府也罢,还是地方政府也罢,你要算大帐,所以我们提到物流,就是让物能够低成本的流起来,其实是对经济非常大的一个贡献,而不是简单的一个你算小帐,一个小的收费站对你地方政府收入来源。
主持人:我非常赞成这个意见。
马光远:事实上从世界高速公路的发展来看的话,当年修高速公路的国家的一个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节省成本,包括你的机械损耗,包括你的省油,包括你省时间,到最终下来以后你走这条高速路,比走别的路要节省很多的成本,但是现在恰好相反,368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一旦跑高速路的话,你不但节省不了成本,反而会增加成本,但是为什么我们现在有收费公路呢,因为我们原先政府没钱,为了这边,从多方面的筹措资金来建设路,所以我们现在从1984年形成了这么一个收费修路的这么一个模式,但是我认为目前来讲,我们这个模式已经走到头了。
主持人:已经不适应这种方式。
马光远:第一,我们现在的财政是全球第二大财政,我们政府现在是有钱来修路的;第二点来讲的话,我们现在的这种模式本身,那么形成了一个暴利的公路,也就是说这个路本身每年在我们的GDP里边占2%,这么一个高的这么一个比例来讲的话,那么对经济发展已经造成了阻碍。所以我认为要说我们彻底要放弃收费,我认为很难,因为我们现在看到,如果你彻底放弃收费路的话,那么路的维修,路的运营,新路怎么建,我们现在还没有看到一个很好的制度安排来替代它,所以现在来讲的话,我认为第一个我们收费肯定要降下来,那么降怎么降呢?就是让这个路不要变成一个暴利的路,给它设定一个最高限,也就是说你这个路,最终你的利润率是多少,应该有个最高限的,达到这个最高限,不管你收了多少年都不能收,第二点我觉得这个交通部它的一个思路,我是比较认可的,就是说要把费降下来,要把时间延长,但是费降到多低,时间延长多长,我想这也是需要一个设计的。
张鸿:反正能延到700多年。
马光远:对,最终的目的是把我们整个的物流成本降下来,让路本身能够成为一个增加利润,增加一个国家经济竞争力一个环节,而不是说阻碍的一个环节,而不是一个负面的效应。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再来一起听一下财经频道特约评论员他们的观点。
刘元春(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要加强整个公路收费管理体制的改革,这个体制的改革,很重要的一个就是由于我们目前是由交通厅主导的高速公路的建设、管理和相应的一些运营和收费监测,这样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我们高速公路如何收费,收的费用如何进行偿还贷款,如何进行进一步的路桥建设等,就失去了一般民众的监控。
吴清一(北京科技大学物流研究所所长):对公路的所有权,公路权,实施一些由国家来出面的方式来进行转移,转移成国家财产让它不要负债,当然肯定解决过程里面,既得利益的系统或者是部门,会有很大很大的阻力,但是考虑到整体利益来讲,还是应该解决的,我觉得是能够解决的。
主持人:刚才关于公路收费过高的话题,我们聊了它的现象,同时也聊了应该怎样去治理,让公路回复到它的公益属性,两位认为应该由谁来进行主导?应该由谁来把它引到这条轨道上来,政府吗?
张鸿:当然是政府,我觉得首先咱们做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吧,就是公开,就是微观上讲,当我路过一个收费站的时候,你从我口袋里掏钱,我有权利知道你这个收费站收费的名义,然后他当时借款借了多少,还了多少年了,然后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你是单位发福利了,还是交给地方财政了,还是怎么样,还是真的用来修路了,这些东西要公开,要详细地公开;其次宏观的讲,作为一个,不光是开车的人,作为一个纳税人,其实我们交了很多的,包括车辆购置税,车船税,燃油税等等。
主持人:我们都交过了,我们不应该再交费了。
张鸿:对,即使需要我交,我也需要知道,我有权利知道,这些税到底都用在了哪,是不是用在了路上,如果都用在了路上你仍然不够的话,我是允许你收费的,没有问题,但是它是不是都用在那里了呢?是不是你的管理成本过高了呢?到底有多少呢?我觉得这些不仅是我们纳税人的权利,我想也是政府的义务。
马光远:公路要姓“公”,那么你首先建设的应该姓“公”,我们现在我想这种收费修路的这种模式本身,尽管我们不能说让它光荣退休,但是最起码应该半退休,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修路的费用里面,最起码有相当的一半应该由政府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