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高美国国债上限的“大限”来临之际,华盛顿的政客们终于暂时停止“斗鸡博弈”,共和与民主两党达成协议,从而避免了迫在眉睫的债务违约。
债务违约的警报虽已解除,但美债危机依然警钟长鸣。从短期来看,美国仍有可能失去AAA的主权信用评级。标准普尔曾表示,美国要确保AAA评级,要在提高2.4万亿债务上限的同时,在未来10年至少削减4万亿美元的财政支出。共和与民主两党同意把债务上限提高近1万亿美元、未来10年削减1万多亿美元的开支;国会成立一个委员会,负责在11月底前提出削减1.8万亿美元乃至更多的赤字。因此,美债危机只不过是推迟了爆发的时间点,还不能说就此终结。更何况,如果评级机构最终下调美国的信用评级,所造成的冲击并不亚于债务违约。
从长期来看,共和与民主两党毫无必要的政治恶斗,已对美国政府的信用造成深远的伤害。奥巴马总统向共和党中极端保守势力的退让,已被美国媒体批评为“投降”和“政治无能”,他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一位在任内丢掉AAA信用评级的总统。难怪《华盛顿邮报》提出疑问:美国是否拥有与AAA信用评级相匹配的政治体系?
华盛顿的政客们让全世界心惊肉跳的“斗鸡博弈”,实际上也给全世界敲响警钟:发生在华盛顿的政治角力,完全可以置债权人的利益于不顾。这一次,就有不少国会议员公然表示:“就算债务违约又怎样?”
债务人还要借更多的钱,只是承诺将来会少花钱,全世界却为此松了一口气。债务人对债权人如此肆无忌惮,是基于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特殊地位。美元作为“硬通货”,在美国以外使用得越多、储存得越多,人们就越希望其币值稳定;但用得多、存得多又会使美国的对外负债越多,其币值又难以稳定。早在1960年,美国耶鲁大学教授特里芬就发现了这一悖论:美元价值要稳定,就不能作为国际货币;美元要作为国际货币,价值就难以稳定。“特里芬悖论”对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影响至深,欧元的诞生、超主权货币的提出,莫不以此为理论出发点。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尽管美国凭借超强的国力依然维持以美元为本位的国际货币体系,但持续不断地借债度日,甚至无所顾忌地借债打仗,已在缓慢而长久地侵蚀着美国的信用、瓦解着美元的地位,各国央行的美元储备很可能不再是零风险资产。倘若美国的政治继续无法改变“借债成瘾”的习性,那么“美元独大”的日子就难以再继续下去。
众所周知,中国拥有至少1.16万亿美元美国国债(约占美债总额8%),是美国的头号债主。
正如前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余永定所说:“美国国债并不安全,但人们一直认为它们是安全的,这其实是海市蜃楼。”这一次美债危机也为我们敲响警钟:对于超过合理规模和实际需要的外汇储备,如何按照安全、流动、增值的原则进行经营管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也更迫切的是改变外汇储备规模过大的格局、增长过快的趋势。
“扩内需、调结构、减顺差、促平衡”的思路虽早就提出,但从外汇储备的持续增长来看,执行效果并不明显。其症结在于:从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到财政税收体制的一系列改革举步维艰。如果再不以这一次外部危机倒逼内部的体制创新,那么只能心怀忐忑而又无可奈何地继续看着华盛顿的政客们将自己的血汗钱视为儿戏,上演一幕又一幕的“斗鸡博弈”。
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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