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简单的例子,孵化基地内有一名新开网店的店主被买家“差评”了,急得店主满头大汗。他如果找到那名“新村官”,对方没开过网店、也没啥经验,基本无力帮助店主解决问题;而找到“老村官”沈锋锋就不同了,他会告诉店家3种方案——先与买家沟通、端正态度,说些“软话”请买家修改评价;倘若不行,就适当给些赔偿,大不了不赚钱;最坏的打算就是给“退货”,买卖双方均有损失。
“工作移交,尤其是创业工作移交特别困难。如果‘新村官’对开网店没兴趣,根本就没法移交。网店店主总希望能和有经验的人一起抱团,没有共同语言怎么抱?”沈锋锋在农村工作期间的“创业”有其特殊背景——他送过快递、开过快递公司,与汾湖及其周边制衣厂、制鞋厂都有较深接触,还开了一家卖鞋的网店。
可以说,从“上货”到销售、到物流,他都熟门熟路。至今,他还经常组织孵化基地的网店“盟友”共商“经营大计”。
达成的一些“共识”正为整个创业群体服务——给产品取名字的时候尽量不要用相同的“梗”,形容词、关键词尽量错开,以免买家搜索时搜到同为汾湖卖家的同类商品;销售同类产品的店,可以“抱团”到厂家进货,压低价格、确保货源;同一件产品,断货的皇冠卖家可以从生意不好的小卖家处进货,利润分成,减少产品积压、亏损。
“这些东西太专业,不开网店的人根本插不上话,更别说全面负责孵化基地了。”沈锋锋的网店分工明确,客服目前由妻子担任,父母负责包装、发货,而他本人则负责双休日进货。
“靠政府关爱吃饭”不长久,创业项目需要“造血机制”
团麻阳县委副书记、楠木桥村第一书记、“大学生村官创业园”园长叶为最近常常想,自己离开楠木桥后,创业园以后该怎么办?
他曾给这片位于村边小荒山上、占地4800余亩的“创业沃土”规划过一整套发展方案——先从种、养殖业做起,种植业由村集体出资承包,专种葡萄、蜜柚和猕猴桃,养殖业优惠承包给村里返乡农民工和创业大学生,养甲鱼、竹鼠、野鸡、野鸭、灰天鹅;第二个阶段向休闲农业过渡,吸引城里的观光客来创业园采摘、消费;名气打响后,吸引年轻人来创业,创业初期给优惠,村集体以资金或土地方式入股,培育农业大户,分享利润。
然而,村官3年,他连第一阶段尚未全部完成,就“高升”去了县城。离开那会儿,规划中的水果已经种上了,养殖业也都承包出去了,只是成果尚未显现。
尽管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孙建利很能干,但叶为仍免不了要担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眼下这个满山瓜果、家禽的“创业园”是如何创办起来的,“靠的是从省里到镇里逐级的大力支持。”
别的村子,一年能有5万元至10万元的项目支持就很不错了,而楠木桥现在一年能申请到一两百万元的资金扶持;别的村子,无论如何也请不到一名省领导前来参观,而楠木桥不仅有多名省领导考察,还有领导批示、领导题字。原因只有一个,楠木桥有个“大学生村官创业园”。
叶为心里有数,一个创业项目,“靠政府关爱吃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无论如何都要把项目拉回到“市场”上。这才是“被输血”与“形成自我血液循环机制”的根本差别,只要有了健全的造血机制,“创业园”才能真正“活下来”。
因此,无论多忙,叶为每天都坚持与“新村官”小孙保持联系,“必须得有个人顶在那儿,时刻给村里敲敲警钟。”他最担心村干部、村民“恃宠而骄”,“一旦养成向上级要支持的习惯、产生惰性,就算真拨个200万元下来,也有可能叫村里‘吃垮’。”
他一遍又一遍叮嘱小孙,从种养殖业向休闲农业过渡阶段“非常关键”,上级拨下来的款,一定要让村里交给专业的项目公司来运作,“找一个做农家乐的专业老板来承包管理,村里入股、提成,一定要靠引进专业人才来做。”
本报记者 王烨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