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纲:中国存款准备金率有一定下调空间 较前几年小很多
3月10日上午,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在梅地亚中心举行记者会,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副行长陈雨露,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潘功胜,副行长范一飞就“金融改革与发展”相关问题回答中外记者提问。
路透社记者:
在《政府工作报告》当中,李总理也提到了要尽可能帮助小微企业以及其他民企来克服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另外也提到央行可能会对实际利率进行改革。能否介绍一下有关情况和措施,以及未来可能会成为基准利率的是什么指标?谢谢。
易纲:
我们也在学习《政府工作报告》,刚才这位朋友提出了如何降低实际利率水平,还有运用准备金率和利率,来引导金融机构投放贷款支持实体经济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我们首先看如何降低实际利率水平,简单地说,实际利率等于名义利率减去通货膨胀率。如果我们假定通货膨胀率还比较稳定,我们先不讨论通货膨胀率,只讨论如何降低名义利率。我们看去年货币政策的取向,实际上我们一直在降低无风险利率。无风险利率是名义利率当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组成部分,比如说7天的回购利率,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有明显的降低。通常我们把十年期国债利率作为一个基准,在去年一年多,十年期国债利率下行了70多个基点,也就是说,从4%的水平,到现在差不多是3.15%的水平。这个无风险利率的下降,显然有利于降低名义利率。《政府工作报告》中说降低实际利率水平主要指的是小微企业、民营企业实际感受的融资成本比较高的问题。在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实际感受的融资成本,特别是贷款利率里面,除了无风险利率,主要是风险溢价比较高造成的,所以这个贷款的实际利率还偏高,主要是怎么解决风险溢价比较高的问题。
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我们去年大力支持了普惠金融口径的小微企业贷款,贷款增长是非常高的。但是普惠金融口径单户授信在一千万元以下的小微企业的贷款,不良率是在6.2%左右。人民银行、银保监会和其他有关部门的大样本统计,这个口径将近10万亿元的贷款,这个不良率是比较高的,不良率会反映在风险溢价上。所以我们要解决如何降低风险溢价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主要是两个途径。第一个途径是利率市场化改革。我们要通过改革来消除利率决定过程中的一些垄断性因素,更加准确地进行风险定价,通过更充分的竞争,使得风险溢价降低。第二个途径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它可以提高信息的透明度,完善破产制度,提高法律执行效率,还有降低费率,这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都可以降低实际的交易成本,也会使得风险溢价降低。所以我们会非常努力地以改革来促进实际利率的降低。
关于存款准备金率的问题,李克强总理要求适时运用存款准备金率、利率等数量和价格手段,引导金融机构扩大信贷投放,降低贷款成本。去年以来,人民银行五次降低存款准备金率一共3.5个百分点,这个力度是比较大的。经过一段时间的降低,现在的存款准备金率将来会逐步向三档比较清晰的框架来完成目标。也就是说,大型银行为一档,中型银行为第二档,小型银行特别是县域的农村信用社、农商行为最低的一档。现在我们在逐步简化,使得存款准备金率有个更加清晰透明的框架。
从国际比较而言,我们的存款准备金率在国际比较中是中等的,不算特别高也不算特别低,朋友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时都说发达国家的存款准备金率特别低,就1%、2%,我们还有很大的空间。其实,在这一轮国际金融危机以后,现在发达国家的法定存款准备金率是比较低,但是它的超额存款准备金率比较高。比如说美国的法定存款准备金率加上超额存款准备金率一共有12%的水平,欧洲也是12%,日本更高,日本法定存款准备金加上超额存款准备金有20%多,这就是他们总准备金率的水平。
中国目前情况下,我刚才说有三档,三档准备金率加权平均的法定存款准备金率目前是11%,我们银行清算用的超额准备金率只有1%左右。所以,我们银行的总准备金率也就是12%左右,实际上跟发达国家的总的准备金率差不多,而且这个比率要远低于日本的比率。大家知道,发展中国家有个发展阶段的问题,在这个阶段,一定的法定存款准备金率还是合适的、必要的。所以,我们通过准备金率下调,在中国目前的情况下,应该说还有一定的空间,但是这个空间比起前几年已经小多了。同时我们在考虑这个问题,还要考虑最优的资源配置,还有防范风险的问题。综合考虑这些问题,我们就可以进一步落实《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这个任务。(根据网络直播文字整理)
专题:2019年全国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