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辟之外的张勋:家乡观念极强 曾资助方志敏等人

　　“辫帅”复辟之外的那些往事

　　特点：建于1899年，为德式小洋楼。主要建筑分东、西两楼，占地面积17660平方米，建筑面积4663平方米，有楼房56间、平房66间。楼房红瓦坡顶、混水墙面，室内装修考究，两楼以开敞式柱廊相连接，建筑体量轻盈通透，色彩搭配协调，前后庭院均有假山、凉亭、荷花池、石桥、游船，并养鸟兽、花卉等，为园林之精品。旧居气势壮观、营造精当、保存完好，是天津市名人故居的一个亮点。　

　　张勋

　　(1854-1923)， 原名张和，字少轩、绍轩，号松寿老人，谥号忠武，江西省奉新县人。清末任云南、甘肃、江南提督；辛亥革命以后曾任江苏督军，长江巡阅使。1917年发动政变，企图恢复帝制，失败后蛰居津门。因所部定武军均留发辫，人称“辫帅”。

　　浦口道6号的建筑之于天津小洋楼，如同张勋之于中国现代史一样，不可或缺。张勋旧宅如今已是天津众多名人故居中著名的一所，它处于闹市中的幽静、气派的体态，精美的布局，已成为建筑中的精品。而它最重要的价值在于，这里曾记录了在自己导演的历史闹剧中狼狈退场的张勋，在历史舞台上谢幕后的人生故事。

　　如今仍有张勋的后人在天津生活，但与他的孙女张青霭联系时，她坦言，对祖父的事情她并不了解。因为张勋去世时，她的父亲也只有几岁，更何况，在历史上，张勋是个倒行逆施之人，张青霭在成长的岁月里，也不可能从长辈那里听到更多关于祖父的事情。

　　关于“张勋复辟”这个历史事件的前前后后，近百年来已被述说详尽。但在复辟之外，张勋或许还有一些故事不被了解。1917年7月21日，孙中山先生在致广西督军陆荣廷的一份电报中称：“张勋强求复逆，亦属愚忠，叛国之罪当诛，恋主之情可悯。文对于真复辟者，虽以为敌，未尝不敬也。”中山先生的评论，正是把张勋的政治态度和他的人格区分开来，分别对待。张勋的复辟行为之于中国历史的确荒诞，但在复辟之外的故事里，张勋或许是另外一种模样。

　　穷小子的家乡情结

　　六岁时的张勋，还是一个长在村野间的穷小子。这时在京城任左侍郎的许振祁罢官还乡，他见张勋憨厚，就招他做了童工。张勋白天在庄园放牛，晚间陪许家少爷读书、写字、习武。张勋记起爷爷的话：“堪寒堪暑，多而习焉。”于是，张勋无论是做活还是陪读，都兢兢业业，丝毫没有懈怠。

　　一晃4年过去，张勋虽然一直都是陪读旁听，却也熟悉了四书五经。老师每逢在课上讲一些历史上的忠烈壮士的故事，张勋都特别爱听。一次老师讲盐城的陆秀夫力主抗元保大宋，在蒙古大军的追逼下，宁死不屈背着幼主在南粤投海尽忠。张勋便在心里发誓，要做陆秀夫那样的臣子，尽忠职守。

　　长到20岁时，张勋不再做童工了。于是，许振祁介绍他到自己的门生那里任骑牌，习武练操骑射，张勋自此走出家乡，开始走向了社会。正是因为许振祁，才能让他走出乡村，见识外面的世界，张勋对许振祁的感恩至此埋在心中。不久，许又举荐张勋成了湖南湘军潘鼎新部下，奠定了张勋日后的发展基础。后来，张勋做到上将，一路飞黄腾达。但至死，他都没忘记许家的恩惠。他重用许家门生，拜祭许家先人，一生敬重许家。

　　张勋的家乡观念极强，这在当时是广为人知的。据说他在发迹后，惦念家乡父老，凡老家赤田村的老乡，张勋每家奉送大瓦房一座，缺啥少啥，只要开口，张勋包管。民国时期在北京求学的江西籍人士，张勋个个给奖学金；至于奉新县的大学生，吃穿用一切花费全由张勋包下。他捐款在北京建立会馆，资助在京的江西籍学生和贫苦人士，江西省第一任省长邵式平、举世闻名的方志敏、张国焘、许德珩等都曾得到过资助，他另外在奉新还用粮款救济当地灾民和孤儿寡妇。

　　猛将的带兵之道

　　这是《文史精华》上刊载的一则故事。1895年3月，张勋统领骑兵1250人，于大沙岭阻击敌军。张勋令士兵推倒院墙做掩体，组织部队递次射击。他自己亲率卫队督战。退下的士兵，如有带伤的要立即治疗。

　　有一个士兵左臂动脉血管炸裂，张勋跳下马来，从兜里掏出鼻烟壶，举起枪把将烟壶敲碎，将白药敷在伤口上，副官惊道：“大帅，这可是御赐的呀！”张勋大喊道：“什么御赐，救人要紧！”士兵血止后，挣扎要返回前线，张勋令其撤下，士兵说：“我右手可以放枪！”张勋的军队纪律很严，军士们背着包袱退下的，要打开检查，发现有女人的衣物，不容分辩一律枪毙。

　　张勋当兵出身，深知当兵为养家，从不克扣军饷。那时一个士兵每月3两3钱，大米45斤，班长每月3两6钱，伙夫2两4钱。士兵探家准带大米，所以张勋部队稳定，有的从十几岁干到50多岁，还有的父子同营。1895年10月袁世凯奉旨组建新军，想起勇诛法军、力阻日军的张勋，便招张为小站兵营头等先锋官，从此张勋进入了中国最大的军事集团。

　　复辟之后

　　在那场只演了十二天的闹剧落幕后，张勋逃到荷兰使馆一年半，自认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于是，他便开始了在天津小洋楼里的生活。在做出了倒行逆施的复辟行为后，张勋其实还是有机会重返政坛的。据记载，1918年10月，经曹锟、张作霖等呈请，新任大总统徐世昌发布命令，对张勋“免于追究”。1920年5月，张作霖向徐世昌提出恢复张勋长江巡阅使兼安徽督军之职，被张勋拒绝。后来，徐大总统甚至还请他出任全国林业督办，他依然无动于衷。他在天津的松寿里闲居，一日，有一位客人劝他要识时务，该剪掉辫子了。张勋手捏辫梢学着杨小楼京剧念白：“吾回天无力，尚可独善其身。脑袋在、辫子不掉！真吾大清股肱之臣”，其愚忠之举，实在令人可笑可叹。

　　作为张勋的孙女，张青霭虽不了解他寓居天津后的生活，但对于那时张家所拥有的房产，她还有所了解。她指出，浦口道6号的房子并不是张勋唯一的居所，除这座房子外，南京路91号的房子也是张勋经常居住的地方。而且南京路91号的房子，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才由张家人出售的。

　　事实上，张勋寓居天津后，购置了大片房产，在现在的保定道松寿里一带都是张勋的房子。张勋死后，张青霭一家就一直居住在南京路91号的房子里，她还记得，那栋房子也很大，楼上总是空空的没有人。此外，张勋的葬礼也是在南京路的这栋房子里举行，而不是在浦口道出殡的。

　　1923年9月12日，张勋在天津病逝，终年69岁，他被废帝爱新觉罗·溥仪赐谥“忠武”。一些复辟派人物及其亲友敌仇，皆纷纷写悼诗、挽联致哀，灵柩经过几番周折运回老家江西奉新安葬。这个影响了中国现代历史的人物，在一场大殡中演完了人生的最后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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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 本报记者 苏莉鹏 摄影记者 蔡志文 王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