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本报报道了《白鹿原》“朱先生”的原型,关中大儒牛兆濂的60余封手札和其科考试卷被发现的消息,这条新闻迅速引发了包括《白鹿原》作者陈忠实在内,许多读者的关注。而这批珍贵文本也将于本周六在曲江西安美术馆,本报主办的“牛蓝川先生生平暨存世墨宝展”中,作为重点内容之一,首度面见世人。昨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陈忠实仍畅谈了自己与传奇“牛才子”的“缘分”。
写进书中
他让陈忠实感到压力
牛兆濂是清末民初誉满三秦的饱学名儒,号蓝川先生,民间称其“牛才子”。因为大人的讲述,陈忠实很小就对牛兆濂很熟悉,“我和‘牛才子’说来有缘——他家的村子在灞河北,我家在灞河南,直线距离只有六七里。牛先生是我刚能听懂话时就知道的大名人,从大人那里,我听到了多关于他劝退八旗军、赈灾济民、通电抗日、主持禁烟、规劝军阀的事迹。”
而将“牛才子”写进书里,陈忠实说:“《白鹿原》的时代背景是封建体制基本瓦解和社会新秩序建立的过度期,所以我特别希望塑造一位传统知识分子典型,最先想到牛先生——他是白鹿原上最后一位传统思想、传统道德、传统人格的传人,以他为原型的朱先生虽因时代原因有一定局限性,但却在精神层面承载了中国传统文人的太多优秀品质。”
因为牛兆濂在整个关中地区影响非常大,陈忠实感慨:他也是整部书中让自己写作压力最大的人物,“牛兆濂研究发展关学,学生遍及全国,就连朝鲜、日本也有学生投其门下。要稍微写得不恰当,都没法向读者交待。”
“穿越”提醒
他多次“帮助”陈忠实
虽然让陈忠实压力倍增,但“牛才子”也多次“帮”了陈忠实,“《白鹿原》写到将塬分为南北两半的沟壑时,我曾和很多人一样,以为这条沟写作“鲸鱼沟”,直到查了牛兆濂编纂的蓝田县志,才发现这条沟应为“荆峪沟”,“鲸鱼沟”是后人根据谐音编成传说而产生的诳名。这本县志中,牛老还对许多地理地貌、历史事件进行去伪存真的考证,留下了基本可靠的资料,它也是我写作《白鹿原》的重要参考资料之一”
而除了基本还原牛兆濂一生的传奇经历,陈忠实还把自己在生活中听到、看到的一些有关“牛才子”的小趣事统统写进了《白鹿原》——他的祖辈将得到的一副牛兆濂的对联,作为传家宝,一直悬挂陈忠实老家祖屋的厅堂正中墙上,直到文革时期才不幸被毁,“当时我很小,不记得是什么内容了,但对联上特别的字体让我印象深刻。父亲告诉我,牛才子在对联中运用的是种“娃娃体”,这是一种看似稚嫩,实际很见功力的字体。后来,这种‘娃娃体’就被我写进书中。”
人格借鉴
他是关中人的典范
陈忠实因“牛才子”,写出了《白鹿原》中的“朱先生”,而眼下更多年轻人,是读了“朱先生”的传奇故事,才知道原型牛兆濂。
此时重唤人们对这位关中大儒的记忆,举办关于他的展览,陈忠实认为很必要,“牛兆濂是关中学派最具影响的最后一个传人,他不仅是做学问的典范,更身体力行着关学精神,可谓关中人的典范。他看似文弱的中国传统知识分子,但每遇民族灾难,屡屡挺身而出,维护关中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强烈的家国精神尽现,这些对包括我在内的当今知识分子有很强的借鉴意义:一个人是不是应该寻求思想与人格光辉的统一?”
陈忠实有些激动,“尽管如今的道德评判标准和牛先生那时已经变化很大了,但牛老先生的人格精神应该被垂范,他就像一面镜子,让后人立于其前,照见应该成为怎样的人。”
电影版《白鹿原》由于篇幅所限,隐去了“朱先生”,让陈忠实很遗憾,而他更期待即将开拍的电视版,被问及会不会在其中串一把“朱先生”时,陈忠实笑着连连摆手,“我这脸可长得不好,演不了乡村知识分子。不过我看你们报上登的照片,似乎老爷子皱纹也不少哇!这点我俩倒挺像的。” 记者 孙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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