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襄助鲁迅身后事
蔡元培与鲁迅的关系,正如郭沫若所说,蔡元培“对于鲁迅先生始终是刮目相看的”。“一直到鲁迅的病殁,蔡元培是尽了他没世不渝的友谊。
不理睬苏雪林的责难
1936年10月19日5时25分,鲁迅病逝于上海寓所。这天,宋庆龄特意来到中央研究院,告诉鲁迅去世的消息,并请蔡元培参加鲁迅治丧委员会。次日,蔡元培前往万国殡仪馆吊唁,并挽以一联:
著作最谨严,岂惟中国小说史遗言太沉痛,莫作空头文学家在万国公墓为鲁迅举行葬礼时,蔡元培亲为执绋,并致词说:“我们要使鲁迅先生的精神永远不死,必须担负起继续发扬他精神的责任来。”他还发表《记鲁迅先生轶事》,回忆起两人交往中几件影响深刻的往事。蔡元培最为称道的是鲁迅的人品风范。他说,鲁迅在教育部供职时,同事齐寿山“对他非常崇拜”。教育部免鲁迅职后,齐寿山也因之而辞职于教育部,蔡元培说:“这是先生人格的影响。”
蔡元培如此高度评价鲁迅,如此认真处理鲁迅的后事,却引来苏雪林的非议,她在一封致蔡元培的公开信中,批评蔡元培不该主持鲁迅的葬仪,不该成立鲁迅纪念委员会,说蔡元培对鲁迅“如此为之表彰,岂欲国人皆以鲁迅矛盾人格,及其卑劣行为作模范乎?以先生之明,宁忍为此,殆以有所蔽焉尔。”她还警告说,蔡元培“今日为左派利用而表彰鲁迅……同情鲁迅,国人谁不惟先生马首是瞻,则青年心灵之毒化,反动势力之酝酿,有不可思议者。……此则愿先生之自重者也。”
蔡元培一生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而惟有这一次没有“兼容”苏雪林的观点,尽管苏雪林以公开信的方式向他责难,他还是采取了不屑一顾的轻蔑态度,根本没有理睬,依然投入纪念鲁迅的实际而具体的工作之中。
给《鲁迅全集》作序
1937年3月,《鲁迅全集》已经编定,接着下来的便是书稿的审定,而鲁迅书稿要想顺利通过当权者的审查,那还真是件困难的事,老友许寿裳很着急,立即给蔡元培去信求助。5月20日,蔡元培在致许寿裳的信中说:
“鲁迅先生遗著事,弟曾函商于中央宣传部邵力子部长,力子来谈,称:内政部已转来呈文,当催促部员提前检查,现尚未断言是否全部都无问题,万一有少数在不能不禁之列,止可于全集中剔除几部,俾不致累及全集云云。”
邵力子不负蔡元培的托付,亲自审查,很快便通过审查,予以出版印刷。次年3月22日,许广平来信,请求蔡元培为《鲁迅全集》作序。蔡元培欣然应允,可是,毕竟对鲁迅的文章缺乏了解,总是有着无从下笔的感觉。他是个认真、慎重的谦谦君子,决无贸然从事的习惯,于是,又给他与鲁迅的共同朋友许寿裳去信:
“弟曾得许广平夫人函,嘱作序,已允之,然尚未下笔,深愿先生以不可不说者及不可说者详示之,盖弟虽为佩服鲁迅先生之一人,然其著作读过甚少,即国际间著名之《阿Q正传》,亦仅读过几节而已。深恐随笔叹美,反与其真相不符也。”
他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浏览了鲁迅的主要作品后,才为《鲁迅全集》写出了序,他在序文中说:“鲁迅先生的创作,除《坟》、《呐喊》、《野草》数种外,均成于1925年至1936年中,其文除小说、书信一种外,均为杂文与短评,以十二年光阴成此许多作品,他的感想之丰富,观察之深刻,意境之隽永,字句之正确,他人所苦思力索而不易得当的,他就很自然的写出来,这是何等天才!何等学力!”
他称赞道,鲁迅著作“方面较多,蹊径独辟,为后学开示无数法门,所以鄙人敢以新文学开山目之。”
再为征订全集做广告
1938年6月间,《鲁迅全集》二十卷本终于出版,他又为《鲁迅全集》纪念本题字。鲁迅纪念委员会为答谢他,让沈雁冰转赠一套《鲁迅全集》纪念本。可是,他早已按价付了一百元钱的订金,当许广平知道此事后,立即让鲁迅纪念委员会干事王纪元将钱退还,并说,赠送先生一套《全集》,为纪念委员会中所议决,望先生万勿推却。然而,他却坚持将钱交于纪念委员会,并复函说:“鄙人对于鲁迅先生身后,终不愿毫无物质之补助,请以此款改作赙敬”。
许广平接信后,只得遵从蔡元培的吩咐,收下一百元,以作“将来举行纪念事业时”用。
他和宋庆龄还以鲁迅纪念委员会主席和副主席的名义,发表《征订〈鲁迅全集〉精制纪念本启》,这则启事也是广告说:“鲁迅先生为一代文宗,毕生著述,承清季朴学之绪余,奠现代文坛之础石。”编印《鲁迅全集》的目的,“欲以唤醒国魂,砥砺士气,”现在《鲁迅全集》已印刷完毕,“除普通刊本廉价发行预约外,另印精制纪念本一种,以备各界人士定购,每部收价一百元。”许广平对蔡元培为鲁迅所做的一切极为感谢和崇敬,她撰文赞扬说:
“蔡先生对全集出版方面,曾再三赐予援助,计划久远,费去不少精神,且曾向商务印书馆设法订立契约。……至蔡先生文章道德,海内传颂,鲁迅先生一生深蒙提掖,此次更承为全集作序,知何宗尚,鲁迅先生有知,亦必含笑九泉,岂徒私人之感幸。”
张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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