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陈忠实:“记忆最深的东西都在农村”
著名作家陈忠实那次应邀来山东淄川出席蒲松龄短篇小说奖颁奖会及笔会,笔者和淄川区委宣传部的同志到济南机场迎接。当陈忠实一进入我们的视线,我们立刻就认出了他。那张中国农民标志性的脸膛,皱纹如一沟一壑,写尽了农民的生活沧桑。无怪乎有人曾这样评价,“看到陈忠实就会想到罗中立那幅著名油画《父亲》”。一接触,果然就发现陈忠实处处流露着对农村、对农民的热爱和关注。
“生命中最好的岁月留在农村了”
身为全国作协副主席的陈忠实,是国内最具盛誉的作家之一,生命中自然有诸多可圈可点的光彩处。但他却说,“我这一生中记忆最深的东西都在农村”。
自小生在西安市郊小村庄的陈忠实,本来很可能通过上学离开农村。但为了供哥哥考师范学校,父亲让他休学。其后他回村种过地,当过村办小学教师,后来当乡干部,在农村一气工作了20年。而在1982年陈忠实调入陕西省作协工作后,为了写作长篇小说《白鹿原》,他又搬回到他原先的老屋,一住就是近10年。“我生命中最好的岁月,全部留在农村了”。陈忠实这样总结。
对陈忠实来说,农村生活,不只是一种生活习惯或情感依赖方式,也是创作源泉和动力。他所有的小说几乎全是描写农民,那些农民一直在咬着他的魂儿,一直在纠缠着他的心灵。
陈忠实的小说《日子》获首届蒲松龄短篇小说奖。该小说没有什么惊人的情节,写了一对农民夫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河滩上筛沙的故事,写他们如此重复的劳动,“重复”过程中的所想所谈,并暗示出他们的女儿可能还要加入到筛沙这种“重复”中来。完全一种农民原生态生活的记录。
《日子》发表后引起了较强烈反响,陈忠实说,他收到许多读者来信,所有的来信都是农民或在农村基层工作的人写来的,都说与他有相同感受。
政策决定着农民碗里的稀稠
作为一个出生于陇亩间的作家,陈忠实对中国农民的生存与命运是进行过深入思考的。
“政策决定着农民碗里的稀稠”,陈忠实生动地总结。他回顾,在大跃进等一些时间段里,出发点是非常急于让农民过上好日子的,但一些政策的出台,反而在客观上降低了农民的生活水平。改革开放后通过“联产承包”政策的推行,在几年之内就解决了绝大多数农民的温饱问题,可见政策对农民生存是何等重要。
眼下,中央为了农村发展,又出台了一系列重要决策,极大改善了农民的生活水平。“与30年前相比,农民的生活可以说好到天上了!”陈忠实感叹,但又话锋一转——“但这是与农村自己比,如果与城里比就显得不那么行了,而且城乡差别还在加大。”
怎么解决这一问题?还必须有赖政策的进一步优化。
他结合自己的体会作了说明:中国农村当前的问题,核心在于人多地少的矛盾——“前不久我到美国等地访问,车在路上跑半天,才看到一户农场主。人均几千亩的生产规模,当然可以保证农民收入不低于城市。而在我国,人均一亩的土地产出,是不可能让农民赶上城里人的。怎么办?只有把一部分农民转移到城里去。”
“但现在的体制障碍又束缚了这一进程的实现:一个农民工,在城里辛辛苦苦地干了十几年,但却因为户口、保险等问题,最后还要回到乡下去,最终得不到城市的容纳。”陈忠实希望这一状况会随着深化改革及早改变。
宋弢陈中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