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岁,对一个女人来说,本应是享受家庭幸福的时光,但萧红的生命却在那一年戛然而止;9年的创作时间,对于一个作家而言是那样的短暂,但萧红却为世人留下了百万字的作品;三段婚姻在旧时期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那样的难以想象,但萧红却全身心的用坚强与包容诠释着每一段爱。就像萧红曾经说过的,“这些回忆我是愿意忘却的,不过,在忘却之前,我又愿意再温习一遍。
1911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地主家庭的萧红,却丝毫没有受到父亲专制和保守的影响,一生都是那样的倔强和坚强,无论是身怀六甲被弃旅馆,还是受到挚爱的人背叛,都没有击垮萧红追逐生命的动力。在那样一个对于女性来说只意味着剥夺和无从选择的年代,萧红与时代和命运抗争着,先后三次为自己选择了爱情,即使在今天萧红的爱情在人们的口中变成了罗生门样的现状,却依然能让我们看到她生为女人的那种无奈与反抗。
二萧通过书店结交鲁迅
很多人都说,没有萧军也就没有萧红,他们的相遇就像是天注定一样,一见钟情,对于这样的一种说法,萧红研究会副会长章海宁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他认为,在文学上,可以说,没有萧军就没有萧红,但他们爱情的开端并非是完全的一见钟情。
在怀孕的萧红被弃旅馆的绝望之际,她写信给了《国际协报》求援,作为报社编辑的萧军曾去看过萧红,但两人绝非在这时坠入了爱河,而是随后萧红趁着哈尔滨发大水的机会逃出了旅馆,与萧军会合。随后,在萧军的帮助下,萧红在医院里产下一个女婴,但由于贫困无力抚养被迫送人,而这也成为了作为女人的萧红心中永久的伤痛。萧红与萧军自然而然也就走入了婚姻生活,但这时的萧红与萧军之间是否就是完全的爱了,章海宁认为并不完全是,而是渐进的过程,萧红对萧军的感情中,一部分是因为爱,另外一部分可能是出于感激。
遇到了萧军的萧红很幸运,两人开始了一起写作、一起维持生计的日子,萧军这个“东北作家群”的代表,带领萧红走上了文学的道路,章海宁说,可以说,在文学上,没有萧军就没有萧红。即使萧红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作家,但在最初的创作中她有着胆怯和不成熟的地方,都是萧军一路的鼓励她,使得萧红在1933年5月21日,写出了第一部短篇小说《王阿嫂的死》,并在10月,与萧军合著了小说散文集《跋涉》。
随后,为了躲避迫害,萧红与萧军来到了青岛。这一期间,通过荒岛书屋老板,二萧与鲁迅先生结识。荒岛书屋的店主人是孙乐文和宁推之,孙乐文后来加入了共产党,这书店也就成为地下党以及青岛“左联”小组的活动地点之一,书店常常摆放北京、上海等地出版的新文学书刊,书店主人还在店内摆了几张座椅,供人们翻阅浏览、议论交流———这与当时上海的内山书店的做法有相似之处。当时,老舍等进步作家也曾在青岛组成新文学群体,荒岛书屋以及周边新文化氛围滋养了二萧,影响了二人的创作之路,也为二人与鲁迅结识埋下了思想和意识上的伏笔。
在青岛期间,萧军曾去过上海找过鲁迅,但是由于没有可靠的关系,二人只找到了内山书店,没有打听到鲁迅的可靠地址。这时在荒岛书屋,孙乐文及时为他们提供了帮助,将二萧引荐给鲁迅,正是在孙的牵线搭桥下,二萧与鲁迅开始了一段世人皆知的忘年之交,也就此成为他们命运的转折点。
1934年两人不愿做亡国奴,来到了上海,这时,他们已经成为了两颗闪耀文坛的新星,可两人的关系却也出现了裂痕,最终在1938年在西安和平分手。
端木蕻良并非绝情男
与萧军分手后,1938年5月,萧红与端木蕻良在武汉结婚,两人当时的结合确实是因为相爱,可他们的性格也存在着很大的差距。萧红是一个热情大方、大胆奔放、心灵手巧、懂得生活的人,而端木蕻良却有些懒散、做事慢,这就注定着两人在生活中会有很多的摩擦。时间一长,当爱情在生活中磨平了棱角后,该产生的亲情还没有形成,注定在婚姻的继续中不会有幸福,所以也就会有人们在今天说,在日军逼近武汉之时,只有一张船票的时候,端木蕻良去了重庆,留下了萧红,这成为了今天人们诟病端木蕻良的重要原因。
1940年1月底,萧红随端木蕻良离开重庆飞抵香港,住在九龙尖沙嘴乐道8号,1942年1月12日,日军占领香港,萧红病情加重,被送进香港跑马地养和医院,因庸医误诊而错动喉管手术,致使萧红不能饮食,身体衰弱。 1942年1月22日,萧红与世长辞,在战火纷飞中,寂寞地离开了人间。
萧红的离开也带走了她在世间的爱,留给了人们更多的疑问,人们总是在怀疑,这个陪伴萧红走完人生最后路程的男人是否对她呵护有加,是否在她弥留之际守护在她的身边,是否如外界所言,端木蕻良在萧红住院后都很少探望。章海宁说道,端木蕻良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而且他当时也比较忙,可能陪伴萧红的时间并不长,但并不能说他不爱萧红,在萧红死后,他把自己关进房子里,默默地写作,孤独地忍受着生活与精神的重负。端木在萧红去世18年后才续娶钟耀群为妻,由此可见他对萧红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不仅一直保存着一缕萧红的遗发,而且经常写诗怀念萧红。十年浩劫以后,端木几乎年年都要自己去广州银河公墓,为萧红扫墓,自己不能去时就托朋友去,并写悼诗献于墓前。
1987年11月4日,端木与钟耀群一起到萧红墓前祭扫并献词一首,题为《风入松·为萧红扫墓》:
生死相隔不相忘,落月满屋梁,梅边柳畔,呼兰河也是萧湘,洗去千年旧点,墨镂斑竹新篁。
惜烛不与魅争光,箧剑自生芒,风霜历尽情无限,山和水同一弦章。天涯海角非远,银河夜夜相望。
记者 王莹
关于萧红的“关键词”
在署名为“句芒”的《有关萧红的一百个细节》一文中,作者列举了萧红身前身后的一些细节,让读者从另外一个侧面看到了不一样的萧红。
生日之谜
作于1936年12月12日的散文《永久的憧憬和追求》,萧红在开头写道:“一九一一年,在一个小县城里边,我生在一个小地主的家里。那县城差不多就是中国的最东最北部——黑龙江省——所以一年之中,倒有四个月飘着白雪。 ”
但是具体出生于1911年的哪月哪日,萧红没有提及。曾经与萧红共同生活过五、六年的萧军说萧红出生于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后来又补充说是辛亥年端午、公历1911年6月2日。可是万年历显示,辛亥年端午应为公历6月1日。这就自相矛盾了。
据与萧红有三年多婚姻的端木蕻良说,萧红的生日的确是在端午节,因当时人迷信这个日子不吉利,所以将她的生日推后三天,说成是农历五月初八。
因屡屡的忤逆和叛逃,萧红于1931年被父亲逐出家庭,张家家谱上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载。这也是萧红出生日期成谜的一个原因。
在资料缺失的情况下,近来为萧红作传的学者要么回避她具体的出生日期,要么倾向于端午节这个说法。
“穷”与“义”
散文集《商市街》记载的是萧红出院之后与萧军在哈尔滨共同生活的经历,他们先是住在欧罗巴旅馆,后来搬进了商市街萧军做家庭教师的人家里。这部散文集大部分的文章都围绕着饥饿、寒冷、贫穷、借钱、求职等主题在写,那是萧红那段时期生活的主旋律。其中一篇标题直接叫《饿》,饿到几乎去偷人家门上挂的列巴圈,饿到写信给原来中学的图画老师借钱;还有一篇《飞雪》是写冷,“在屋里,只要火炉生着火,我就站在炉边,或者更冷的时候,我还能坐到铁炉板上去把自己煎一煎。若没有木柈,我就披着被坐在床上,一天不离床,一夜不离床”。东北的冬天,木柈就像粮食,一刻都离不了吧?为了包子和木柈,萧红走进当铺,用一件新棉袄换来一块钱,“路旁遇见一个老叫化子,又停下来给他一个大铜板,我想我有饭吃,他也是应该吃啊!然而没有多给,只给一个大铜板,那些我自己还要用呢”!(《当铺》)
这就是萧红,自己朝不保夕,也不能不给路边的叫化子一个铜板。类似的事情后来在武汉也发生过。 1938年武汉被围,端木只身入蜀,怀孕的萧红滞留在武汉,朋友设法给她留了五块钱傍身,可是她豪爽地请大家吃冰,连找回的零头都送给了冰店的服务员。后来她在香港病重入院,靠的也是朋友接济,临终将《呼兰河传》的版权送给了陪护自己44天的骆宾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