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周南焱
《黑天鹅》今年先后在金球奖、奥斯卡奖颁奖礼上斩获大奖,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也因此迅速进入中国观众的视野。其实早在四年前,这位年轻导演就凭借《摔跤手》捧得威尼斯金狮奖,并把老影星米基·洛克送上奥斯卡影帝宝座。迄今为止,达伦只执导了四部影片,但部部堪称佳作,足以独步世界影坛。
此次来到北京参加国际电影季,达伦显得非常活跃,他兴奋地表示,自己见到了很多中国电影人,并希望以后来中国拍片。这位电影风格独特、善于刻画极端人物内心世界的导演,在好莱坞也被视为怪才。但在昨天的媒体访问中,他始终面带微笑,温和之至,甚至调侃自己当初因为分数不够,没考上雕塑系才意外当上了导演。
娜塔莉封后实至名归
记者:娜塔莉凭借《黑天鹅》获得奥斯卡影后。能谈一下您跟她合作的情况吗?
达伦:她在演《黑天鹅》时非常卖力,非常敬业。为演好角色,当时她每天六小时训练芭蕾舞。在跟她合作的过程中,她非常信任我。导演和演员之间就是需要建立信任感,比如她在尝试一些新东西的时候,我会保护她。在我的眼里,娜塔莉很有纪律性,非常美丽、和善。奥斯卡给她影后的荣誉,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记者:这部电影描写的是芭蕾舞女演员,似乎跟您之前描写男性形象的《摔跤手》很不一样。电影里的女主人公最后真的死了吗?
达伦:我不想给结局一个明确的答案,这要留给观众去解读,观众看完电影会有自己的思考。好莱坞电影习惯于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我觉得,一部好电影的解读应该有诗意的方式,可以有多种解读。我本人认为,《摔跤手》和《黑天鹅》其实是很相似的两部电影,主人公都是用身体去表现艺术,最后获得强大的荣誉感。两部电影的主角,一个是身体强壮的男子,一个是柔弱的芭蕾舞演员,但两个人的精神追求是一样的。
有意关注精神边缘人物
记者:您电影中的主人公,往往有着极端激情,追求完美,最后自我毁灭。您为什么偏爱表现这类人物?
达伦:在创造这些角色时,我事先真的没有想到角色会成为什么样子,只是想讲一个好故事。我从个人的感受出发创作,至于为什么这些角色有相似之处,我自己也说不清。呵呵,其实我这是在说谎。
我在电影中想表现人物追求完美的过程,作为人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表现这种精神追求很有意义。其实,追求完美是很多艺术形式的特质,比如芭蕾舞表演就是这样。但完美是不可能达到的,因为没有具体的量化指标。在自我超越的过程中,一个人的心理最终会发生什么变化,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记者:这些追求完美的角色跟您自己有什么关系?
达伦:角色跟导演肯定是有密切关系的。我希望创造比较人性化的角色,比较丰富、复杂。观众看电影的时候,会看到一个比较邪恶的人也有善的一面,一个比较善良的人也有恶的一面。这样的角色更加真实,观众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我觉得行走在精神边缘的人物特别有意思,我会有意表现他们的生活状态和心理路径。对我们这些中间人士来说,能更清楚地看到哪些是可取的,哪些是我们不可取的。
十年打磨《黑天鹅》剧本
记者:您的电影处女作只投资6万美元,这么少的投资怎么能拍出那么好的电影?做了这么多年导演工作,您觉得自己是否有了什么变化?
达伦:每部电影都要有视觉语言,要在银幕上表现出来,而这也取决于投资。我的处女作《圆周率》只有很少的投资预算,需要把钱主要用在表现视觉语言上,尽最大努力塑造自己的风格。拍电影不能着急,我在16年导演生涯内只拍了四部电影。《摔跤手》、《黑天鹅》的剧本都是10年前就已经开始打磨,只有精心准备才能拍出好电影。跟当初相比,现在最大的变化是我拍片的压力越来越小。过去会想很多,现在很少去想结果会怎么样,最后反而容易在商业上也取得成功。
记者:您是怎么走上导演这条路的?拍电影过程中受到哪些导演的影响?
达伦:我最初在哈佛大学读社会学,当时觉得应该努力学好知识,但结果成绩很一般。我的一个室友每天在外面打球,却轻松拿到好成绩。我就又开始学画画,因为通过画画可以思考自己眼中的世界,就想去报考学校的艺术院系。哈佛艺术院系只有电影和雕塑系,我没考上雕塑系,就去了电影系,结果就成了导演。
对我的导演职业生涯影响很深的艺术家,可以列一个很长的名单,有舞蹈家、音乐家、作家和导演。艺术家不应该从商业角度来思考,而应该从人性的角度来创作。这方面可以说音乐家对我的影响更深,因为他们的创作不需要考虑商业的事情。
喜欢上世纪90年代的港片
记者:据说您原本要执导《蝙蝠侠前传》,后来又放弃了。您一向拍独立电影,未来会执导高新技术的商业大片吗?
达伦:我也是看好莱坞大片长大的。有机会我也想导演商业大片。至于放弃《蝙蝠侠前传》,原因是当时我想做更感兴趣的东西。我对3D新技术和大制作也有兴趣。目前我还在从事独立电影,希望以后把独立电影业推进成为大制作。我喜欢在电影中看到演员的精彩表演,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
目前美国很多独立电影仍然很难进影院,可能是发行商造成的。你想拍一部商业大片找投资很容易,但拍独立电影要找投资却很困难。这不仅是美国的现象,在中国恐怕也是这样。
记者:您对中国电影了解多吗?哪些中国电影给您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达伦:我对中国电影了解最多的是香港电影,看过很多中国功夫片。刚开始特别喜欢李小龙的电影,还很喜欢上世纪90年代的香港片,像周润发的《赌神》。我也喜欢袁和平导演的电影,前不久刚见过他。香港电影对美国导演的影响很大,像昆汀就受到香港电影的影响。昨天我还在北京买了几部香港电影的DVD,希望不是盗版。
本报记者 周南焱 本报记者 李继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