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新疆人民出版社编审贺灵、新疆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佟克力
在研究锡伯族的学者中,贺灵与佟克力是鲜有的一对夫妻搭档。他们都来自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同为锡伯族,姓分别为“贺叶尔氏”和“佟佳氏”。他们生长于锡伯族的文化环境,带着客观、冷静的视角深入到本民族文化与历史中。他们曾经合著《锡伯族史》、《锡伯族风俗志》等书,又分别担任《锡伯族百科全书》的主编和副主编。在联系采访他们时,恰好他们编著的120万字《锡伯族历史与文化》出版不久,锡伯族文化的挖掘和保护,成为一个重要的话题。 兼收并蓄的锡伯族文化 《中国社会科学报》:锡伯族文化接受性很强。在历史上,锡伯族先后接触蒙古族文化、满族文化、汉族文化及俄罗斯文化。在这些过程中,有哪些内在的原因或者精神促使锡伯族文化不断吸纳、不断发展? 贺灵、佟克力:自古以来,锡伯族及其先祖在关系民族发展的共同价值取向和文化取向问题上,一直表现出了积极向上的态度。在力求保持自己固有传统文化的前提下,对主导民族的文化基本采取文化宽容态度,兼收并蓄、博采众长、以彼之长补己之短或将他族优秀文化成分及时消化成自己的文化,是他们在与其他民族文化交流中的显著特点。这与该民族人口较少而生存危机感较强、历史上始终被他族文化所强烈影响等因素有一定的关系。 新中国成立以后,这种变化更是全方位的,在民族通婚、服饰饮食、民族杂居等方面,锡伯族的价值观念和文化思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锡伯族同胞立足国内放眼世界,不断顺应时代变化,自我调整、自我完善,稳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中国社会科学报》:今天,除了肯定和赞扬保卫边疆、维护祖国统一的贡献外,新疆的锡伯族对满语满文的保存和延续也起到重要作用。如何评价锡伯族在我国文化多样性、完整性上所起到的作用? 贺灵、佟克力:在历史上,锡伯族虽然人口较少,但对主导民族的文化基本采取文化宽容态度,例如清代,锡伯族在基本保持自己文化传统的基础上,全民族接受了满语满文和满族的社会文化。而今天,在满族已经放弃自己语言文字及其传统文化的情况下,锡伯族一直保存满语满文和满族的社会文化至今,这是锡伯族对中华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和完整性作出的重要贡献。 现代化与抢救并举 《中国社会科学报》:锡伯族的哪些民族精神和传统能够在现代化进程中被继承和发扬,成为推动这个民族迈入现代社会的动力? 贺灵、佟克力:锡伯族自古形成的爱国家、爱民族、爱家乡的精神,是本民族始终能够积极向上、不止奋进的原动力;文化宽容、兼收并蓄、博采众长、以彼之长补己之短以及全民族重视教育的传统精神,是其始终跟紧时代步伐发展进步的内在原因。这些,正是今天现代化进程中应当大力弘扬和继承的宝贵精神财富。尤其是在新疆这个多民族地区,锡伯族的这些宝贵精神财富,更应该大力弘扬和继承。 《中国社会科学报》:在现代化过程中,随着和外界的接触与交流的增加,锡伯族的萨满教、藏传佛教(喇嘛教)等已经成为陈迹,而锡伯族语言等也有“失传”的可能性。在抢救锡伯族的文化遗产方面,有什么建议? 贺灵、佟克力:目前,锡伯族部分人仍然在使用的满文(1947年定名锡伯文)已经成为濒危文字,其语言——锡伯语(满语口语)也已处于消失的边缘。这一语言文字一旦消失,就意味着一个曾经被整个朝代(清朝)使用的语言文字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这对中华文化多样性和完整性必将是一种遗憾。 现在,国家和自治区正在大力抢救各民族的文化遗产。对锡伯族来说,目前这方面亟待要做的工作是,尽快抢救民间遗存的清代各类满文文献,若不及时动手抢救,它们将彻底消失于世。一是因载体(纸张)的原因,自然损毁日趋严重;二是不断被文物贩子高价收购而去,不知去向;三是老一代去世后,按嘱被随葬,也意味着消失。 《中国社会科学报》:锡伯族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对其历史和文化的研究,目前处于什么样的阶段?从研究方法等方面,如何推进和拓展对锡伯族历史与文化的研究? 贺灵、佟克力:目前,对锡伯族历史文化的基础性研究已做了不少,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此外,资料收集工作也有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在研究方面也有很多不足:第一,把锡伯族放到大的历史和民族背景研究方面显得不足,需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力度;第二,明清之前的锡伯族历史因资料匮乏,研究几乎未能深入和展开;第三,锡伯族文化的专题性研究呈薄弱环节;第四,对锡伯族萨满教、藏传佛教的研究也没有深入,仍处于资料展开阶段;第五,在锡伯族历史文化的研究方法上,要加强采用多种学科的研究手段和方法,这样才能够进一步拓展研究领域,取得更多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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