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纪念马勒逝世100周年音乐会拉开大幕
当全世界都在纪念马勒、所有乐团都热衷演马勒作品时,当国家大剧院拉开纪念马勒逝世100周年系列音乐会的大幕时,记者采访了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马勒研究专家杨燕迪,他提出:现代人需体验马勒的多元和包容。
■《复活》拉开纪念马勒序幕
国家大剧院纪念马勒逝世100周年系列音乐会以陈佐湟率领中国交响乐团和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管弦乐团联合出演马勒第二交响曲《复活》为起点。在陈佐湟的指挥下,150人的乐团和白人合唱团为北京观众奉献了一部高水准的马勒第二交响乐的演出,马勒作品中的跌宕起伏,那种对世界和人生的感悟,被艺术家们表现得淋漓尽致。很多第一次听交响乐的观众都表示:“没想到交响乐能够达到这么震撼人心的效果。”经常来到国家大剧院听音乐会的观众则惊喜地说:“这才能体现马勒作品的艺术魅力。”
在国家大剧院纪念马勒百年的系列演出开幕之际,记者采访了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国内的马勒音乐专家杨燕迪教授。他告诉记者:“马勒的作品不仅能够让听者感到过瘾,让演奏者感到荣耀,同时,他的作品由于音乐上的多元性和复杂性,也适应了现代人怀旧、多元和后现代的心理,因此受到普遍的关注。”
■马勒热的兴起首先是音乐好听
杨燕迪教授告诉记者:“从去年开始,全世界迎来了纪念马勒诞辰150年和逝世百年,演出马勒也成为乐坛必不可少的盛事。今年是马勒年,全欧洲将会举行超过2000场次的马勒作品音乐会;中国国家大剧院将从7月开始陆续献演马勒的10部交响曲,今年的北京国际音乐节也将演出马勒的全部交响曲;上海也有很多纪念活动,包括这场文汇讲堂,以及大量演出。”
马勒的音乐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杨燕迪教授说:“马勒属于晚期浪漫派作曲家,他的作品旋律悦耳好听,然而观众听惯了调性音乐后,再听马勒可能有些不习惯,因为他的音乐复杂、多元,悦耳好听是音乐的感官性,是可取的地方,但其实,他生前,人们对他作品的评价是毁誉参半,身后评价也相当不稳定。有人称他是“完全不够格的作曲匠”。查阅一下资料,20世纪上半叶很多大指挥家都没有指挥过马勒的作品,原因就是不认同或对他有看法。但以1960年他诞生100周年为节点,马勒作品的演出率开始逐渐走高,目前他留下来的几乎所有作品都成为了保留曲目。这也带动了学术研究的热潮,从而形成全球性的马勒复兴。
■马勒预示当代,
保留浪漫,包容多元
杨燕迪教授告诉记者:“马勒复兴大约有四个文化缘由。第一,马勒揭示了当代人特有的焦虑、彷徨、不安,1960年代以后人类生存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比如我们当前就遭遇食品安全、核污染、气候变化问题等,而马勒于100年前就在音乐中写出了我们当下的这种心理体验。第二,听众想在音乐中寻找逝去的浪漫情结,而他的作品刚好符合了这种怀旧心情。第三,他的音乐追求恰恰契合了1960年代以来音乐风格与音乐文化多元化的倾向。第四,马勒的音响构思特别适合现代音乐的空间可能和录音技术的加工处理。这四个原因统合起来造成了马勒的复兴。”
马勒生活在世纪之交,因此很多人认为马勒的音乐都有着世纪之交的特点。杨燕迪教授说:“他的音乐有着典型的世纪交错的特点,他的音乐语言实际上很保守,属于德国浪漫派范畴。听马勒的交响乐,你能听到音乐强烈到震耳欲聋,而细腻到寂静无声的最大音乐跨度。马勒的悲愁咏叹带有主观性诠释色彩,是靠近表现主义的晚期浪漫风范。”
对于马勒在音乐史上的地位,杨燕迪教授说:“马勒有非常独特的历史地位,我的评价是:他带来了贝多芬之后最重大的交响曲方向转折,也是继贝多芬以后另外一个交响曲的里程碑。他以交响曲作为人生和世界重大命题探索的通道和途径,如生死命题、自然、宗教、爱情、死亡等,并将所有最为复杂的人生体验卷入其中。在他的作品里我们能听到人生百态的各种体验。”
■听马勒要有文化准备
怎样能够听懂马勒的交响乐?杨燕迪教授告诉记者:“听马勒的音乐要有一些文化上的准备,不仅要了解西方文化背景,还要知道马勒的所思所想。在马勒的作品中不仅有前人的音乐,也有对前人音乐的评论。我们聆听巴赫、贝多芬、马勒,并不仅仅是在听他们的时代回响,我们也是在听自己的心声。当然,由于每个人所建立的关联语境和融入的人生体验迥然不同,因此音乐理解最终是非常个人化的。”
杨燕迪教授还提出,听不懂马勒交响乐的听众可以先听听马勒的艺术歌曲:“马勒的艺术歌曲不到50首,其中大量的都是精品,听他的艺术歌曲可以了解他的交响乐说什么话,是非常难得的艺术享受。”
■文/本报记者 伦兵
大卫·津曼:马勒是个预言家
在国家大剧院纪念马勒逝世百年系列音乐会中,著名指挥家大卫·津曼将在国家大剧院指挥苏黎世市政厅管弦乐团,演奏马勒的第五交响曲。大卫·津曼很高兴,他说:“演出马勒的全套交响曲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听众会听到不同的指挥家演绎的马勒,是非常有意思的体验。”
去年,大卫·津曼带领着苏黎世市政厅管弦乐团完成了马勒全部十部交响乐的录制,他告诉记者马勒在他心中的印象:“我觉得,马勒实际上是一个预言家。他的音乐预示了现代。不是说他的音乐很现代,而是说他使用的作曲技法,其音乐表现出来的人性是非常现代的,更接近我们这个时代。今年世界各地的马勒作品演出很多,除了在苏黎世,还有很多地方邀请我作为客座指挥演出他的作品。”
说到即将来到国家大剧院演出马勒第五交响乐的苏黎世市政厅管弦乐团,大卫·津曼说:“我们合作有16年了,大家相互之间的了解非常深,我们的合作可以说是亲密无间,就好像是共用一个大脑。”
大卫·津曼去年12月31日曾经在国家大剧院指挥新年音乐会,他说:“上次在北京的一个星期我过得非常愉快,与乐团的合作非常好。我们非常期待即将到来的演出。最后,我要说一句,非常欢迎你们来听我们的音乐会。”
■文/本报记者 伦兵
艾森巴赫:
用自己的方式
理解马勒
著名指挥家艾森巴赫将于8月12日指挥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管弦乐团演奏马勒的第一交响乐,这位享誉国际的指挥家接受采访时表示:“我经常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理解每一个伟大作曲家的作品,因为只有依靠这种方式,音乐才能具有生命的色彩,这里没有任何复制的可能存在!”
在艾森巴赫心中,马勒是怎样的音乐家?艾森巴赫说:“马勒是继贝多芬之后最伟大的交响乐作曲家,马勒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作曲家再达到这一境界。马勒曾经说过:‘我的时代即将来临。’而现在他的时代已经来临——这意味着人们已能够理解其音乐中所传递的信息。”
艾森巴赫说他喜欢马勒的每一部交响乐,他说:“我在1978年第一次指挥了马勒《第五交响曲》。马勒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其独有的难度及神秘所在。我指挥了马勒所有的交响乐以及《大地之歌》,每一部作品都因其独特的风格以及深奥的思想性而令人印象深刻。”
艾森巴赫表示:“我非常喜欢国家大剧院音乐厅管弦乐团这支年轻的乐队处理作品的方式,因此我今年接受了指挥两个具有高难度的节目的邀请,因为我对他们的品质有信心。我也非常钦佩中国古典音乐的发展,我认为中国人民是带着他们中国5000年古老文化的深刻理解去鉴别古典音乐的。我会用我全部的心诚挚地邀请你们来倾听东西交融的马勒音乐。”
■文/本报记者 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