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培华 整理
作者以诙谐而不失客观的文风评述历史,对于历史事件和人物的反思颇具厚重感,作品堪称“草根式论史”的又一作品。
《三国志·魏书·后妃传》有云:文昭甄皇后,中山无极人……葬于邺。裴松之注《三国志》,引用《魏书》曰:(甄)逸娶常山张氏,生三男五女……长女姜,次脱,次道,次荣,次即后。如果仅仅是看到这两段记载,根本就找不到甄妃的名字。
名字的传说
江湖上传说,甄妃名叫甄洛；江湖上又传说,甄妃名叫甄宓。那么,传说是从哪里来的呢?一切的传说都来源于曹植的《洛神赋》。且看,那《洛神赋》开篇: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再看,《洛神赋》对洛神样貌的描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传说,甄妃就是曹植笔下的“洛神”。取“洛神”之“洛”,即为“甄洛”。“洛神”又名“宓妃”,故曰“甄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史书里并没有确切的记载甄妃的名字,因此,我并没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甄妃就是甄洛,或者甄宓。下面我来给大家讲一下她的故事。
睡觉的异象
甄妃,出生于中山无极。她出生的时候,家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现象,她老妈也没有做过什么跟龙交配之类的梦。不过,像她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当然不可能很正常,总该有些地方异于常人,才配得上她的身份。那么,甄妃到底是哪里不正常呢?她睡觉不正常。
江湖上传说,每当甄妃睡觉的时候,家里人就仿佛看见在她床边站着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件玉衣,盖在她的身上。除了睡觉不正常之外,江湖上还传说,有一位算命先生,曾经给甄妃几兄妹算过一卦。算命先生说,其他人都不咋地,只有这位甄小MM,面貌贵不可言,将来一定能飞黄腾达,云云。很显然,上面两个传说信不得。
丈夫的更替
甄妃从小就长得眉清目秀,随着她一天天长大,就出落得更加如花似玉,美丽动人了。渐渐的,甄妃的美名就传开了。大概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袁绍亲自主婚,让他的二儿子袁熙迎娶了甄妃。后来袁绍为了发展业务,把公司做大做强,就让袁熙去做了幽州地区的执行总裁。甄妃就留在邺城,和婆婆刘氏住在一起。后来,她公公袁绍和曹操有一些生意上的竞争,就发生了冲突,结果袁老总的市场份额就被曹老板抢占了。袁老总输得一败涂地,只能宣布破产,正式退出了三国市场。
那天,曹老板带着手下员工们,在邺城建立了一个分公司,准备在邺城发展业务。当时曹老板的大儿子曹丕也跟着来出差了。曹丕在邺城里晃来晃去,一不小心就晃到了袁府门前。于是,曹丕就进了袁府。接下来的故事,有两种版本,《魏略》一种,《世语》一种。这两个版本故事其实大同小异,区别在于第一个版本的甄妃是把头伏在婆婆刘氏的大腿上,第二个版本的甄妃是缩在刘氏身后,仅此而已。在这两个版本里,甄妃都被描写得非常漂亮,以至于曹丕第一眼看见她,就被她彻底迷住了。就这样,十六岁的曹丕娶了二十一岁的甄妃,从此以后,他和她过着幸福的生活。
不过在《三国志·魏书·后妃传》里面,完全没有关于曹甄二人婚后的生活记载,陈寿同学惜墨如金,只写了甄妃的结局:被曹丕赐死。于此可见,什么“幸福生活”,其实都是逗小孩玩的。
“第三者”插足
接下来,要给大家介绍一位女人:郭女王。她跟甄妃的命运息息相关,因而不得不讲。郭女王的爹妈死得早,再加上那年头混乱,她从小就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她被一户人家收养了；再后来,曹老板的公司招人,她前去应聘,就成了曹丕曹大公子的小蜜。郭女王是一个很有心机和头脑的女人,对曹老板的公司发展,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平时,曹大公子要作什么决策的时候,郭女王常常会以小蜜的身份,向曹大公子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让曹大公子觉得受益很大。曹大公子常常搂着郭女王,感慨万分地说:“我本以为你只能做我的小蜜,没想到你还可以做我的小秘,真是买一送一,被我赚到了呀!”
一直以来,郭女王都非常受宠,其程度更甚于甄妃。甄妃的失宠,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三国志·魏书·后妃甄皇后传》里面记载,“郭后、李、阴贵人并爱幸,(甄皇)后愈失意,有怨言。帝大怒,二年六月,遣使赐死,葬于邺。”关于甄妃之死,《三国志·魏书·后妃郭皇后传》也有记载,“甄后之死,由(郭)后之宠也。”从这两个女人的传记来看,甄妃死于郭女王之手,应该是没有疑义的了。另外,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甄妃活着的时候,并没有被立为皇后,后来她的儿子曹睿即位,才把她追尊为皇后。
甄妃死了,他的儿子曹睿还在。对于母亲的死,他愤愤不平,他觉得母亲的死是无辜的,但是他又救不了母亲,心里就多了一个打不开的结。
儿子“有出息”
曹睿是曹丕的长子,本应是太子,但曹丕赐死了曹睿他妈,因此父子间始终有芥蒂,曹丕一直下不了决心立曹睿为太子,就这样太子的问题被搁置了好几年。有一年,曹丕带着曹睿到外面打猎。在猎场里,一只母鹿带着一只小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曹丕眼明手快,拉弓引箭,“嗖”的一声,那只母鹿应声倒下。曹丕让曹睿解决小鹿。曹睿看到那只在母鹿身边哀鸣的小鹿,忽然间流下了眼泪,说:“陛下,你已经杀了母亲,我不忍心再杀儿子。”从这一天开始,曹丕就有了立曹睿为太子的念头。
公元二二六年五月,魏文帝曹丕病重,自知时日不多,于是把曹睿和一些大臣叫到病床前,正式册封曹睿为太子。不久之后,曹丕驾崩,在位七年,享年四十岁。
“第三者”惨死
魏明帝曹睿即位之后,终于可以放手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了。他母亲活着的时候,没有被立为皇后,现在他变成了皇帝,就决定追尊他母亲为“文昭甄皇后”。除了追尊他母亲之外,曹睿还要向另外一个女人展开报复——郭女王。
曹丕有一位夫人,姓李,跟甄妃私交甚好。李夫人向曹睿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甄皇后之死,是因为郭皇后的谗言。甄皇后下葬的那天,郭女王叫人用糠把甄皇后的嘴塞满了,然后再用她的头发盖住了她的脸,让她死后不见天日,不能言语。李夫人放出这么一个爆炸性消息,让曹睿痛哭流涕,仰天长叹:“娘,你死得好惨呀!”曹睿哭完了,就去找郭女王,要问个究竟。然后郭女王死了。下葬的时候,她受到了和甄妃当年一样的待遇。
艳遇“有木有”
在历史上,甄妃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美女,其知名度虽然不如四大美女来得高,但也绝对不低。而她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名气,很大程度上来自曹植的《洛神赋》,相传她就是曹植笔下的洛神。甄妃到底是不是洛神的原型呢?
一字不漏地看完了甄妃和曹植的传,却没有发现这两个人有任何瓜葛。如果说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的话,只能说甄妃是曹植的大嫂,仅此而已。也有人要问了:既然甄妃是曹植的大嫂,那么两个人平时应该能经常见面,一来二去,这两个人之间,会不会……关于这些问题,没办法回答。
英雄美人,或者才子佳人,符合人们心中美好的祝愿,人们对这种故事总是津津乐道。比如英雄项羽跟美人虞姬,比如才子司马相如跟佳人卓文君的故事,千百年来一直传唱不衰。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对曹植和甄妃浮想联翩,人们总想一位大才子和大美人之间若是不发生一些事情,就太可惜了。甄妃本不是洛神,是人们把她想象成了洛神；曹植本不是写甄妃,是人们以为他是写甄妃。
甄妃是历史,而洛神是神话。
《半壁史书——历史上那些姐儿们2》
尘洛若影 著
凤凰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