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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后人忆祖辈:明知必死而为之 唤醒醉死梦中人

2011年10月18日 10:26 来源:南方日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孙中山在香港学医期间,经常与陈少白、尤列、杨鹤龄一起议论时政,抨击满清政府,倡导革命,人称“四大寇”。图为1888年10月“四大寇”与友人关心焉合影。左起:杨鹤龄、孙中山、陈少白、关心焉、尤列。 新华社发

  “明知必死而为之,唤醒醉死梦中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发轫于广东的辛亥革命,在许多人的记忆里已逐渐蜕变成历史书中的几行文字,或是几个数字。“如果没有广东人的流血牺牲,便没有辛亥革命。”前不久,著名作家王树增在谈到辛亥革命时说,那些广东人用自己的生命为笔,写出一曲荡气回肠的正气歌。

  10月10日起,由广东海燕电子音像出版社出版的大型高清纪录片《黄花岗风云》在广东卫视逢周一至周五12时05分播出,导演林俊在接受采访时说:“潘受之的墓就是一堆黄土,连个碑都没有,他女儿一到墓地,眼泪就流下来了。”那些100年前的年轻人的故事不应当被遗忘,更不能就此掩埋于黄土之中。南方日报记者采访了几个辛亥后人——革命党人温生才之孙温国杰、四大寇之一杨鹤龄之孙杨海及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郭继玫侄女郭月虹,讲述悲壮而鲜活的革命往事。

  革命党人温生才:

  “弟心已决,死之日即生之年”

  “爷爷是个大老粗,他识字不多,但人很正义。当年在南洋做矿工,工头欺凌矿工,温生才一拳过去就打到他满脸鼻血。”温生才之孙、现任中国同盟会广州遗属联谊会会长的温国杰谈起祖父依旧很激动,他说,孙中山当时多次到南洋募捐和宣扬革命,温生才被如此新奇的革命理论所动,单独约了孙先生长谈,孙中山对他说:“只有革命才能翻身。”这句话让温生才大觉振奋,决定誓死追随,参加革命。

  辛亥革命离不开黄花岗起义,而黄花岗起义离不开温生才。温生才刺杀广州将军孚琦失败,可看作是黄花岗起义的一条导火索,然而,正是因为这次刺杀的失败,广东当局加强了戒备,增加了黄花岗起义的难度。是非功过,对于100年后的人们来说,或许已不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100年前,有一个人甘愿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唤醒国民。

  在温国杰的记忆中,爷爷的故事被重复了无数遍:当时广东大吏中,两广总督张鸣岐尚较开明,将军孚琦庸劣无能,对同盟党人而言,惟李准枭鸷狡诈,能力最强。同盟会正在积极筹划广州大举,黄兴等人认为必须先行翦除李准,增加起义的胜算。温国杰回忆道,“同盟会的头头们都赞成暗杀,当时有一个叫冯忆汉的党人愿意去,广州起义统筹部就对他进行了重点训练,不料此人胆小怕事,屡次借故推迟行动。南洋支部于是出动温生才。”

  “当时很多革命党人都是单线联系,1910年,温生才到了广州以后找不到组织,也不知道广州起义的计划,组织也找不到他,两头‘雾水’。但是温生才‘无水脚’(无经费)了,只好在广九铁路做了锅炉工人,还带了个学徒,在东市街租了一间屋子居住,静待时机到来。”在给南洋同志的绝笔信中,他表示,“弟心已决,死之日即生之年,从此永别矣。”

  1911年4月8日,温生才得到了绝佳的机会。傍晚时分,有一队轿乘呵道而来,四面夹以护卫,锣声阵阵,在军营待过的温生才知道武将将至,认为这必是李准无疑,便冲入人群大喊“革命党来了!”于是轿夫和卫兵们丢下轿子,吓得四处散开,温生才奔至轿前,一手把住轿杠,一手对准轿中人连开4枪,然后从容离去,但被寻踪而来的巡警抓住。第二天终审,两广总督张鸣岐不胜感慨地问,“一将军死,一将军来,于事何济?”温生才回答:“杀一儆百,我已得偿所愿”。

  黄花岗烈士郭继枚:

  “视死如归弟之素志,但求马革裹尸以为荣”

  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郭继枚的侄女郭月虹说,她从小就听长辈及乡里人谈到她的伯父。郭继枚为国捐躯,老家增城的乡民都很骄傲,只有郭继枚的父亲不时喃喃一句,“哩个衰仔,出钱出力就算了,把自己的命也出咗去了”。说完老泪纵横。

  在郭家人的记忆中,家境富裕的郭继枚幼年时是不折不扣的“乖乖仔”,成绩优良,孝顺谦恭,又是长子,深得父亲疼爱,十七八岁的时候听到孙文演讲,又曾回国目睹清政府的腐败,从此一直追随孙文,募捐宣传,参加同盟会后一直跟随黄兴,在香港参加敢死队。

  郭月虹说,郭继枚参加革命的时候常常在家里拿钱,因为家里富裕,爷爷开只眼闭只眼,只求儿子平安无事。最后,爷爷见苦劝无效,又用儿女之情触动他,给他娶妻。此时正值同盟会密谋在广州起义,他毅然告别结婚仅3天的妻子,回国参加起义。临行时对妻子说:“我耽误你了,这次远行成败难测,你不必记挂我,倘有不测,请你为我在父亲面前尽孝!”郭月虹说,“1911年初,郭继枚秘密回国,到达香港时与发小余东雄照了全身照作为“遗照”,还给同盟会寄去了诀别信,“视死如归弟之素志,但求马革裹尸以为荣”。

  1911年2月27日,郭继枚与余东雄到达广州。4月27日,为攻打总督署的先锋队队员,奉黄兴之命随何克夫炸两广督署,冒险争先,丝毫不畏惧,只身炸毙8名清军,为直捣总督署开辟前进道路,不幸中弹牺牲,年仅19岁。郭继枚的父亲收到儿子的死讯,已是一个月以后。郭月红说:“他留下了遗书,写着‘无论如何,一往向前,义无反顾,万一失败,虽战胜我继枚东雄二人,或受千疮百创。手无寸铁,犹奋臂杀贼,死而后已。’”

  对于伯父郭继枚,郭月虹最初的印象是一块墓碑,“小时候每年清明节爸爸都带我们去黄花岗扫墓,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为什么。”等到年龄稍大,父母才告诉她大伯是黄花岗烈士,整个家族还有4位长辈曾是革命党人。但这样的烈属身份,却在文革期间让郭家人饱受牵连,黄花岗墓碑一度被砸烂,拜祭更是不被允许。“文革的时候爷爷只能偷偷去拜祭,在三月二十九的时候偷偷拿着一束花出去,不敢烧香。”当时她只有10岁,上小学三年级。

  现在,55岁的郭月虹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中国同盟会广州遗属会的工作中。通过官方网站,远在美国的遗属也找上门来。有人在家乡的祠堂里建起了纪念馆,供后人瞻仰。还有失散了的遗属,通过一封家书,找回分散了70年的亲人。“华侨为革命出了很大一分力,七十二烈士中有29位是来自南洋的华侨,黄花岗起义共得华侨捐款57213元,其中最多的是大洋彼岸的加拿大华侨。”郭月虹说,让华侨们能够找到自己的根,这就是她工作最大的动力。

  “四大寇”之一杨鹤龄:

  “四人一心,复国是从。至死不渝,务求成功”

  翠亨村的大树头下,曾有3个小孩自小一块玩大,一个是村中首富之子杨鹤龄,一个是陆皓东,一个是孙中山。在长辈眼中,孙文是最大逆不道的,十几岁时竟敢打烂佛像,而后被愤怒的村人驱逐,出走南洋。

  而在杨鹤龄之孙杨海看来,爷爷和其他二人因为年纪尚小而称不上有什么“志向”,但是一种强烈而模糊的思想已经在3人心中悄悄埋下了根。十几岁时,3人每个月都会聚集在杨鹤龄家中的“杨耀记”二楼谈如何推翻清王朝,如何改革。1888年,4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成为“革命小团体”,他们自以为胜过“刘关张”,意义超过“桃园三结义”。当时的誓词是“驱除满人,实行大同。四人一心,复国是从。至死不渝,务求成功”。“当时的思想是零碎的,当时的热情也是纯粹的。”杨海说。

  杨鹤龄是4人中的“钱袋子”,他不顾族人的议论,将祖上的所有产业捐给革命,以至于到1895年时,只能向妹夫租房来住,失去了经济来源。“他知道自己是一介书生,能力不够,作为“文人”只能“有钱出钱”。“他没有正式参加过武装起义,未曾亲手上阵与清廷战斗,却为革命事业奉献毕生钱财,以致后半生穷困。”杨海说,后来杨鹤龄走投无路只能想孙中山求助,得了闲职。杨海在父亲的遗嘱上才了解到祖父家中原先的殷实,其家“在村中建有大屋,,门前高挂府宅灯笼,房内雕梁画栋,甚为壮观,古瓷香炉、凤凰坐垫等陈列有序,为当时村中第一富。”

  孙中山去世后,杨鹤龄居于澳门,渐渐淡出革命。对革命满怀信心、倾家荡产支持革命的他,也许不知道此时的革命党人已经经历九次起义失败,面对前途“莫不唏嘘叹息,相视无言”。但杨海回忆,即便生活艰难,一有穷困的革命党人或家属求助于他,他也从不拒绝。

  南方日报记者 吴敏

  实习生 许俊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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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蒲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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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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