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届巴金学术研讨会昨召开
冰心女儿:在客厅一角我代妈妈亲了亲他
昨天,随着巴金故居的正式竣工开放,第10届巴金学术研讨会也同时在上海召开,在家人陪同下参加的88岁画家黄永玉,专程从北京赶来的冰心女儿吴青,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巴金研究专家陈思和等出席研讨会,并在随后参观了巴金故居,而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次感慨万分的故地重游。
黄永玉:我要画一张头发竖着的巴金
出现在巴金学术研讨会上的黄永玉,依然矍铄,风趣不改。在巴金故居门厅口挂着一幅巴老肖像画,作者就是黄永玉。他透露,当自己受邀为巴金故居作一幅巴老肖像时,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画竖着头发的巴老!要画出心中的巴老! ”
黄永玉回忆,“我一直叫他巴先生,1946年底,我到上海,就住在他的文化生活出版社职员宿舍两三个月,那个宿舍在一个弄堂里,门外是菜市场,早晨很热闹。第一次上巴先生家是跟黄裳、汪曾祺两位老兄去的,兴奋紧张。巴先生话少,好在汪曾祺是巴金夫人萧珊的西南联大同班同学,他的无拘无束与风趣,活跃着两代人的相聚。”后来,在表叔沈从文家中,黄永玉又几次遇到来访的巴金。两位前辈坐在那里,沉默时候远比言谈要多。素来喜欢热闹轻松谈话气氛的黄永玉,遇到这种情形,常常悄悄起身离开,留下两位前辈继续面对,享受他们用三言两语丰富起来的安静。 “他写的书,他翻译的书,我几乎都读过,我认识新世界得益于他的书最多。 ”
“我喜欢巴老这张古典的与众不同的面孔。”黄永玉回忆说,“几乎每一位老人家脸上都悬挂自己灵魂和历程的准确的符号,这是不由自主的奇怪现象,请仔细回味:巴金先生的、鲁迅先生的、曹禺先生的、老舍先生的、钱锺书先生的,读过他们的书,了解他们的一生,再仔细揣摩这些老人家的长相,一个萝卜一个坑,内容形式绝对统一,天衣无缝,换成另一张脸孔是根本不可能的。 ”
冰心女儿:在客厅一角我代妈妈亲了亲他
巴金和冰心感情很深,素来以姐弟相称,巴老也就成了冰心女儿吴青的“巴金舅舅”。 1980年6月,冰心因患脑血栓住院期间,吴青与前来探视的“巴金舅舅”,有过17天的相处,让她能够切身体会一个真实的“巴金舅舅”。
“书中要放一些防虫剂,以防那么珍贵的史料被白蚁蛀坏”、“房子要装避雷针”、“书架前应放一排围栏,怕有人偷书”……早日开放巴金故居,一直是吴青心中的一个愿望,而当巴金故居修缮时,一连串的建议都是出自她的口中。而今,故地重游,一头银发、一身红装的吴青不禁频频拭泪:“那时,我就在客厅的这个小角落,代表妈妈,亲了巴金舅舅一口,我传递的,是妈妈对他的爱与尊重,他也很高兴,让我问妈妈好。”吴青认为,两位老人有很多相似之处,而最大的共性就是他们心里都充满爱:“妈妈和巴金舅舅教会我,爱,最重要的就是责任,对家人的责任,对周围的人的责任,对世界的责任。 ”
吴青也表示,修葺之后的巴金故居,布置得与从前的样子并无多大差异,而且整理得更加规整了。
陈思和:研究巴金是最幸运的事
陈思和在昨天的研讨会上回忆说,他第一次去武康路113号见巴金是在大三,“这座小楼对我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武康路113号不仅是巴老居住的地方,我们把它看作是一个时代的精神家园。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大学里选择了研究巴金。我一生中唯一一次冲动就是在大学毕业时候,向巴老提出要为他心向往之的‘现代文学馆’当志愿者,鞠躬尽瘁,尽一份绵薄之力。结果,巴老笑笑说,‘连房子都没找到呢。 ’”
“还记得举行第一届巴金研讨会时,很多世界各地前来的研究者要见见巴老,但当时巴老身体状态并不好,经过反复协商,最终还是同意了。当时巴老坐在武康路的屋子内,与来访者一一握手。我研究巴金,也认识了巴老一批战友,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一种非常辉煌的人格,这些清贫的老人身上有着一种闪光点,足以带我追求伟大的人格。”在陈思和看来,如今,对巴金越来越热闹,越来越显学的研究,未必是好事:“我们要继承的,是巴金的甘于寂寞,认真治学的精神。 ”
总于精神上怀着对巴金的深深依恋,陈思和透露,自己在参加研讨会路上,挤地铁的时候,为巴金故居开放写下小诗一首:“武康路原来并不喧哗/庭院深深,那里有座小楼房/住着一个老人,至死都要说真话……”
记者 谢正宜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