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侠
城的概念,大约在公元前三千多年就出现了,欧洲人管它叫“城邦”。在新石器时代,我国也早有城的说法,但那时并没有完整的城墙,有时就是一圈壕沟。直到春秋时,城垣、城池出现,到战国时,逐渐完善。这从墨子与公输般的论战中可以看到。
北京城的出现,也就在那个时期了。先是周武王分封诸侯,封了个“蓟”都。蓟在哪儿呢?考古学家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准确地定下是北京城的哪个方位,倒是“蓟门烟树”为蓟门作了个诗一样的诠解。“蓟丘”却有些说法,人家考古学家认定大概是广安门外白云观墙外的那个高丘,据说挖出过不少的战国陶片。不管在哪儿吧,总之,“蓟都”是跑不了了。
相映成趣的是燕都。自打房山琉璃河挖出了燕国城墙和墓葬后,似乎这已成定论。形成了北蓟南燕的两都。史载,燕国壮大后吞并了蓟,于是“燕都蓟城”之说延续下去。到唐,成幽州;到辽,成燕京;到金,成中都;到元,成大都;到明、清,成北京。
从辽960年始,到今天,北京已称为千年古都了。作为老北京人生活在十个世纪历史沿革的古城,自然感到一种超然与空灵。它所形成的凸字形的外形,也许正是城垛的形象吧。呵,不说这些古董了。就说说我知道、见到的老北京的城墙吧。以清代建制而论,北京以城墙划分,有宫城、皇城、内城、外城之分。宫城且不去管它,那是人家皇上住的紫禁城。从皇城算起,“内九外七皇四”的说法该是无误的,所谓内九,是说内城的九个城门,外七,是说外城的七个城门;皇四,是说皇城的四个城门,关于城门,咱们改个时间聊,单说说这城墙吧。
我来北京,第二处就是住在东直门城墙边上。上小学那阵儿,功课少,放了学,就到城边玩。穷孩子,没别的玩儿,专门到垃圾堆上,捡那些破瓶子烂罐子摆弄着扔来扔去。那时候,东直门城墙很高,从墙根看不到墙头儿。说来有历史意义。那年是1948年。正赶上解放军和平解放北京(那时叫北平)的前夕。我每天看见傅作义的骑兵在城墙上跑来跑去;有时还过汽车。听人说,那城墙上头很宽,可以并排跑两辆大卡车。
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到城墙上玩玩。后来我家搬到南城,当时叫外四区,后改八区,离陶然亭很近。我和小伙伴们并不关心陶然亭的古迹和陵墓,一心要爬城墙。您还甭说,那一段通永定门的城墙,还真有个大破豁口,我们几个愣爬上去了。那城墙上面除了杂草就是黄土。有时,我们几个抬一块大城砖,现在想起来,大概有五十多斤重,有的上面还刻着字,现在知道,那是官窑的印记。据说,烧砖的土都是黏土,要过好几道工序,一个月烧一窑砖。陶然亭那时叫窑台,大概是烧砖的吧。窑是在北京,土可是从河北、河南、山东等地运来的。当初皇上为了筑这一道防御城墙,烧了四千万块砖,我都不敢想,是怎么烧的!也好,为今天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古迹。拆城墙那阵可热闹了,很难拆。拆出的城砖盖防空洞,垒小房,修河道,有的不知拉到哪儿去了。
如今谁家要保存几块大城砖,甭说它的经济价值,就说它的历史和文物价值,那也够可观的了!甭管怎么说,那是咱老北京的家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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