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答案中找出新的答案
——刘上洋散文集《高路入云端》读后
《高路入云端》两辑共43篇，近30万字，在我看来，它主要体现出几个方面的思想内涵和精神追求。
其一，信仰与追求。从《高路入云端》中，作者引导人们上井冈，赴延安，用虔诚的心境，回顾那些来自深山高岳、窑洞小桌的壮怀历程，抒发对信仰的巍然坚守、对真理的不懈追求。“在前进的道路上，像黄洋界这样艰难险峻高入云端的路我们都能翻越，那世界上还有什么样更高更险的路我们不能跨过呢？”(《高路入云端》)“(毛主席的)这些诗词，虽然有些是在战地的小桌子上一挥而就的，有些是在马背上吟成的，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充满着不屈不挠、把一切艰难险阻踩在脚下的大无畏英雄气概和乐观向上、不达胜利不罢休的坚定信念。”(《一张小桌和一首名词》)。即便是在世界各地的参观考察中，作者也会触景生情，睹景思道，在共产主义事业遭受重大挫折的形势下，阐发着自己对理想信念矢志不移的情怀。如在对倒塌的柏林墙两边的人民进行考察了解之后，作者感慨道：“有形的柏林墙倒塌了，无形的柏林墙仍然存在着。”从字里行间，我们明显地感受到作者对苏联东欧剧变的深层思考，一句“世界上有些事物就是这样，兴起得很快，消失得也很快”，隐含着作者多少爱恨情仇啊。当看到广场上马克思、恩格斯像前络绎不绝的瞻仰人群时，作者以政治家的坚强信念昭示：“用真理铸造的信仰之墙是任何力量也摧毁不了的”。带着这样的信念，作者几乎是见到哪里有共产主义的要素，就要为之赞美，为之感叹，为之弘扬，为之呐喊。
其二，批判与开拓。作为作家，刘上洋注重在其作品中体现出批判性。因为批判性是文学的灵魂，一味的赞美、附和，甚或图解政治，那不是文学，起码不是真正的文学。可贵的是，在散文中，这两重性是一致的，或曰殊途同归。在《高路入云端》中，我们欣喜地看到，对事物的反思或曰对现实的批判是如此凸显，如此鲜明，如此令人感同身受。如《呼唤亚马逊》《冰城叹雪》对破坏生态环境的痛恶，《圣保罗印象》对关注民生，建设和谐社会的告诫，等等。
《高路入云端》的批判性有一个突出的特点，那就是作者以自己深邃的思维，站在国家民族生存发展的高度，借鉴世界各地的先进理念和做法，反观我们的历史、我们的现实，从中提出一些令人深思的问题，有些方面的反思是振聋发聩、发人深省的。如在《好望角》一文中，作者写了这么一段话：“同是航海，葡萄牙人发现了好望角，发现了大世界，继而成为世界大国。而郑和，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带回，相反却因为航海耗费了大量国力而最终导致了泱泱大国的衰败。”“面对好望角茫茫的海水，我的思绪也一片茫然。为什么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接下来，作者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他哪里是茫然，他分明是用利刃在剖析。
在《双头鹰的国度》里，作者固然从英勇与脆弱、儒雅与刚烈、傲慢与自卑、精细与粗糙、大气与小气几个方面，精辟地剖析了俄罗斯民族的两面性格，可谓是神来之笔。但更为巧妙的是，作者把彼得大帝和康熙、叶卡捷琳娜和武则天的成败得失作了对比，特别是从两国国人对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中，发现了两个民族截然不同的性格，即保守与创新、狭隘与包容的区别。
对历史的思考是如此，对现实的观照也是淋漓尽致。这其中最能体现作者见地的，是那篇沉甸甸的《江西老表》。全文约15万字，作为散文，已属长篇，但写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读起来如渴饮甘露，痛快淋漓。特别是剖析江西人的五个特点，真是针针见血，掷地有声，使江西人的形象丰满立体，跃然纸上。作者直陈己见，直指要害，对江西人的性格作了精确的分析。虽然也以二分法摆出了优点，但主要笔触还是直指弊端，把江西人身上保守、内耗、短视、缺乏创造力、官本位的毛病及病根作了透彻的揭露。难能可贵的是，作者解剖江西老表的这些缺点，不仅态度中肯，言辞恳切，满怀善意，而且透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急切心情，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江西人解放思想、更新观念、加快赶超、实现崛起的呼吁呐喊。
其三，感悟与哲思。文学即人学，这个“人学”，不仅是要刻画好人物，从广义看来，还应该是教育人启迪人。好的文学作品，总是能在不经意中，给人以道的陶冶、智的启发、美的享受。这方面，在《高路入云端》的书中举目可见，犹如一颗颗璀璨的珠宝，散藏在知识的沃土之中。
《高路入云端》的书名本身就意味深长，她似乎向人们指点着这条路的迷津，告诉人们，这是一条探求真理的路，一条考验意志的路，一条舒展情怀的路。在书的封面，有两句发人深省的题言：在前人已有答案的地方，寻找新的答案；在别人熟悉的风景中，发现新的风景。应该说，全书绝大多数篇幅是行走散文，作者在行走之中思考，在思考之中提炼，总能给人以别致的启发。
作者的辩证思考，还相当凝重地落在了重大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上。他说：“历史有时候就是不可思议，有些人看起来失败了，却是最终的胜利者；有些人看起来胜利了，最终却是失败者。”(《阿连德铜像》)
《高路入云端》对人生的启迪也是非常宝贵的，书中很多富含哲理的思辨，应是为人处世的宝典。其中最经典的是《九江赋》中的两句话：“人之最贵，贵在功丰而不傲；行之最难，难在步阔而不止。”当然，类似的名言警句还有不少，如“身处危机而感觉不到危机，这也许就是人类最大而又最可怕的危机。”(《沙漠中的大都市》)“重复，是对‘第一个’的肯定，亦是‘第一个’的延续。”“千万不要一味地讨厌和害怕重复，该重复时就坚决重复，这才是人生的辩证法。”(《重复絮语》)“失落，是对过分的惩罚。失落，是由空中重新回到坚实的大地。”(《失落的感悟》)
《高路入云端》体现的是一个共产党员的历史使命感和事业责任感，使读者又一次感受到了“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境界。它彰显了作者对祖国对人民对家乡的无限热爱，也表明了作者对丑恶现象的无比憎恨，篇中好恶爱恨，泾渭分明。作者奉献给读者一束束启迪之光，这光中闪耀着智慧的火花，为人类文明、文化宝库增添了新的瑰宝。散文的境界有多种，刘上洋的散文堪称是具有大气、正气、秀气的好散文。
(朱法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