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如长篇小说《日月》:不能无憾亦求无悔
王雪瑛
安意如因《人生若只如初见》赢得了广泛的人气 ,随后推出的《当时只道是寻常》、《思无邪》、《陌上花开》、《世有桃花》、《惜春纪》等作品,无不流露出古典诗词赏析的典雅韵味,显而易见她是一个以写散文见长的80后作家。近日安意如完成了她的首部当代题材长篇小说《日月》,让人惊异于她的成长与变异,她面向西藏、面对自己的内心,历时四年创作的这部长篇小说,让读者看到了她内心的丰富与深邃。
《日月》是安意如用清丽典雅的散文语言写成的一部长篇小说。打开《日月》,我没有看见一般的畅销书写手的浮躁与骄矜,而是流露出一种深厚与深情,一种对生命的热爱与探索,一种对自我的审视与超越。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成长、超越、觉悟的故事。
2007年安意如第一次进入西藏,在珠峰脚下的老定日,她偶遇了一个很伶俐的流浪小孩,一面之缘,这个孩子引发了她的创作灵感,这个孩子成为此书的男主人公尹长生的原形。
尹长生原来是西藏甘丹寺的僧人收养的孤儿,后来被因失恋而从北京去西藏甘丹寺散心的尹莲收养,他就这样被尹莲从西藏带回了北京。尹长生来到了和他家乡差别很大的北京,他到北京和尹莲一家生活在一起,他上学交友,融入北京这个大都市,他工作经商,经历情感挫折,最终,他重回西藏,寻根自己的故土和精神的原乡。
小说中,现代都市的浮华现代与雪域高原的纯洁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小说主人公的生活环境,也是他心灵修炼的真实场景。小说描写了尹长生三十余年人世沉浮的心灵史。小说也是一曲融命运与情感,历史与现实于一体的人生咏叹,故事主人公尹长生,藏名,索南次仁。尹长生的故事,可以看做仓央嘉措的现代版。两人都是突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从一无所有,变成拥有很多。但又心有不足,存在种种挣扎。生命的矛盾在于,不是满足了物质和地位,心性就能得到彻底的自由和圆满。心识的混沌正是现代人精神疾困的根源。仓央嘉措虽未在书中真实出现,但却是一个生命的符号,精神的磁场贯穿了全书的始终。
安意如亦把书中人物的命运与自己对人生的理解和感悟相结合,书中人物的命运,以及他们对自己的反省,也是安意如对她自己内心世界的梳理与审视,爱与救赎,青春与成长、纠缠与解脱、幻想与真实、拘禁与自由、觉悟与超越都是安意如在此书中要探讨的主题。
小说没有曲折复杂的情节,犹如一片文字优美的草原,还似内涵深厚的河流。
安意如坦言,“若说这五年来,我最大的变化,不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成为畅销书作家,不是身份际遇的改变,而是我逐日确认了自己内心的归宿,找到了可以信守奉行的信仰。 ”举重若轻,又举轻若重。欲说还休,欲休还说。写作的过程中,她始终沉湎于这般深重的感情中。安意如对西藏的感情,不可言尽。这一本书,不是终结,只是起程。“西藏,在我的意识中,亦不是一个地域的概念,不再是一个符号,不再是一个一相情愿的避世之地,我见的它的好和不好,辉煌和残败,均不能减损我对它的情感和虔诚。 ”
每个人身上都存在光明和晦暗,如日如月,执障与觉悟,一体同源。
唯有,懂得自己才能谅解他人;唯有,宽悯他人才能解脱自己。
——安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