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性格火爆如李云龙 不适应办公室人事冲突
性格火爆如李云龙 适合带团队做业务 不适合在办公室磨人事
常言说,邻居眼中没有英雄。因为与英雄相隔近了,可能看不到他叱咤风云、风流倜傥的一面,却看到他鸡零狗碎、啰嗦小气的一面。毕竟,英雄的毛孔和凡人的毛孔是一样的,放大放细了看,一样不中看。
左宗棠也逃不过这个规律,林则徐以后的晚清重臣,到如今真的能拿得出手的,怕只有左老爷子了,别的不表,光是收复新疆这项业务,连岳飞都未必能攀肩齐驱。然而,这么个大大的民族英雄,在晚清文人的笔记《南亭笔记》中,却一身的性格毛病。具体如何,我们来读读;为何如此,我们来想想。
文/刘黎平
疑惑
顺利收复新疆 却无法与京城同事相处
光绪七年,公元1881年,左宗棠回到北京,当年他是抬着棺材出征西北的,此时却是带着“光复河山”的光环回来的,京城里的百姓闹腾腾的,都要一睹左老爷子的风采。忽然有市民指着城里一座比紫禁城还高大的洋教堂说:“你们瞧好啰,左大人一回京城,准得把这个比咱们万岁爷的宫殿还高的洋玩意给拆了。”
这条饱含民族主义激情和愤青情怀的微博,登时在北京城里头传开来,点击跟帖的无数,都纷纷传言此教堂的寿命延续到左大人进京为止。宫里头的皇帝听到这个传言,慌忙通过有关部门发布新闻辟谣:木有此事。
从这个小波澜可以看出老左先生一贯的为人风格:爱生事,到哪里都动静大,到哪里都不会让人消停。这人还没挨着京城呢,就传言他要拆教堂了。
拆教堂是个传闻,折射出来的左宗棠的为人却是八九不离十的。这回到京城能消停吗?
不喜欢在京城工作
老左在地方干了这么大一票业务,又是69岁的人了,无论是从功劳角度考虑,还是从苦劳角度考虑,老左也该歇歇了,老干部歇歇的最好方式,就是待在中央总部养老,当京官。就在这一年二月开始,老左留北京,开始在军机处、总理衙门值班拿薪水。老同志德高望重,每天看看报纸,签个名,喝杯龙井,年轻的同事们让着点,老前辈含糊点,大家在办公室和睦相处,能有啥事呢?
就这么着,居然还和办公室同事们闹矛盾,不可收拾。《清史稿 左宗棠传》记载:“然值军机、译署(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同列颇厌苦之,宗棠亦自不乐居内,引疾乞退”,老左在办公室弄得同事们苦不堪言,纷纷叫嚷:“跟左老爷子没法混了。”老左也做得不开心,向皇帝打报告,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要求办离休手续。
大清帝国的大厦都歪成那样了,老左还算是个能支撑大厦的,抽身一退,行吗?但也总不能让他和年轻的同志们在办公室里耗着,于是,又放到地方去,这一年的十月,老左又去了江苏当两江总督。
当时的左老爷子身体状况其实已经很不适合去地方工作了。他晚年在江苏主持军事工作期间,每次在军区办公室吃完工作餐,警卫员帮他洗漱,那场景可真悲催,据晚清李伯元的《南亭笔记》的现场记录,一个警卫员摁住左老爷子的头,伏向脸盆,另一个警卫员拿着毛巾在前面替老爷子擦脸,但见老爷子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随着毛巾的揉动而乱动,“第见口眼乱动而已”。老同志纯粹回到婴儿阶段了。绕是衰老成这样,都宁可下地方也不在京城混。老左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不适合在京城的办公室混?
尴尬
左宗棠做京官 有如李云龙坐办公室
是什么让左宗棠在京城部委办公室待不下去?人事的冲突,人事的冲突往往是性格的冲突。
老左的性格,那可不是一般的火爆,分明一个“湖南橛子”。 “性端严,少(稍微)忤之,必遭呵斥”,严肃得不行,开不起玩笑,稍微犯着他,必定是一顿好骂。某天上朝,在等着的那会,碰上个老友,是刑部尚书,两人谈得正欢,提到一件案子,此案涉及一个68岁的老人,左宗棠说:“这人老了,就不用再上司法程序了。”意思就是放老人家一马,这位尚书老友就开了老左一个玩笑:“老友,您也甭装慈悲了,你带兵打仗,杀人无数,没准也杀过68岁的人呢。”
曾国藩拉过左宗棠一把
一句玩笑话,老左居然火了,在老友面前说翻脸就翻脸,一拍桌子吼起来:“你小子给我听着,老子我在沙场是杀人无数,可从来不杀害伤员和老人,就算有老人应该正法的,我都放过他。”说完,拂袖而去,弄得这位老友待在那里吐舌头。你想想,刑部尚书是什么职位?相当今天的中央政法委书记兼公检法各部门的部长,几个部长凑一身的大官,也凑不够老左一个面子。
跟老同事没面子讲,跟多年的老战友呢?待遇也一样。他多年的老战友当然是曾国藩。对于老左而言,没有老曾,他基本上就是一事业编制的聘用干部而已。想他当年聘用在湖南省政府,得罪的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基本上要一头栽入人生的无底黑洞时,老曾“看在老乡的分上,拉了他一把”,老曾对朝廷说:“就让左同学到我的独立师来混吧。”老左就以四品的身份参加老曾的企业——湘军。在别人手下混,老左也不老实,你老曾搞独立师,我姓左的偏要搞个独立团,而且我还偏不叫“湘军”,要叫“楚军”,打法就跟你姓曾的不同。这性格确实有点李云龙的味道。
无论怎么说,左宗棠也得感谢老曾的提带之恩。然而,两人因为具体的业务摩擦,从攻陷南京那时起就不搭话了。老曾是个有风度的老滑头,虽然不和老左来往了,然而逢人便说老左好处。有一年,清朝有个中央干部从甘肃视察回来,和曾国藩面谈,这个干部似乎不太了解曾左之间的龌龊,赞叹左宗棠说:“左将军在咱们朝中那可是无二啊。”老曾马上把这当成表现风度的机会,他拍案而起,把对老左的赞美升级:“岂止是朝中无二,简直是天下第一。”
老曾耍滑头,老左却不领情,他每次接见部属,一杯茶过后,说几句公事,就进入主题:骂曾国藩。尤其喜欢当着曾国藩的老部下骂老曾,这些人当着老左的面不好发作,退下来之后就抱怨:“大帅自不快于曾公斯已耳,何必朝夕对我辈絮聒?吾耳中已生茧矣。”
曾国藩也许真的有值得骂的地方,共事这么多年,哪能没摩擦,然而,同事们看的不是恩怨,而是风度,这一来,老曾还真把老左给比下去了。试想在办公室老听着一个老干部骂另一个老干部,你待得下去吗?
当着百官自封“左老邪”
老左痛恨一个人,那是痛恨到对方死都不罢休。曾国藩去世了,左宗棠还是参加了追悼会,还送挽联:“知人之明,谋国之忠,我愧不如元辅;攻金以砺,错玉以石,相期不负平生”,论贡献,咱没法跟你比;论关系,俺是刀来你是磨刀石,彼此摩擦,彼此进步。看这说法,似乎老左对老曾释怀了,其实不然。
老曾去世,朝廷要考虑对老曾一生的业绩给个评语了。古代干部死后的荣誉,最难得的就是“文正”。内阁打报告上去申请给个“文正”的荣誉,当然还有什么其他“文忠”、“文襄”之类的备选项。有一天,答案揭晓,曾国藩得最高分,皇帝在“文正”的选项上画了一个朱红圈圈。
左宗棠却不依,也不管全体中央成员在场,操着一口浓浓的湖南湘阴话就开骂了:“姓曾的这小子居然也配得上文正?这什么世道啊!他都‘文正’了,那老子还岂不成‘武邪’啦。”气得都自封“左老邪”了。老左直爽,不过也要看场合,老战友也就这么一回了,你也不消停,用这种态度跟同事相处,肯定是混得满世界都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