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就像额头上刺了一句话: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从当初那一桌简陋的家常小菜,到如今浓油赤酱的满汉全席,春晚对国人的意义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有一代人,吃着春晚年夜饭慢慢变老了;有一代人,品着春晚的五味陈杂渐渐长大了;当然,还有人,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口味变刁拒食“春”字牌大杂烩……不知属于你的春晚独家记忆,还有多少,值得回味?
——版主 舒晓程
那年
詹皓
那年,第一次看春晚,家里刚刚换了14寸黑白电视机,级别相当于今天的iphone4。那时要看彩色画面,可以在电视机前夹一片滤色片,基本上跟现在的3D电视一个档次。
刚刚开启的视觉时代,要求不能太高,画面不咋样,但内容却一直记到今天,比如李谷一的《乡恋》。 《乡恋》能登春晚,绝对一大突破,因为是气声唱法,好像“很颓废”。似乎当时有相声讽刺气声唱法,说做操喊口令如果用气声,大家直接软了。但全国人民那个晚上居然都喜欢,不断打电话点播,相当于现在的网络票选第一名,只好现场请李谷一唱了。
那时候东方歌舞团称雄歌坛,那时不叫歌手、歌星——那样称呼属于诋毁人——而叫歌唱演员,首届春晚的歌唱演员一半来自东方,当时一名歌唱演员可以在春晚连唱五六首歌,如今的春晚,能出来在十几个人里混到个两三句,就可以往家谱上誊了。
郑绪岚当年在春晚唱了 《太阳岛上》,马上被哈尔滨有关方面请作座上宾,这大概是最早的代言人概念吧。一年多以前又碰到郑绪岚,给她看了当年报道她从天津阀门厂考入东方歌舞团的剪报和照片,人家感慨万千,事后还发来了短信表示感谢——这是老一辈艺术家才有的为人风格吗?
第二届春晚,马季说了单口相声“宇宙牌香烟”,第二天,我就在学校里学他那一口山西话。马季模仿的是当年刚刚出现的推销员形象,多年后,推销手段变化无穷,但推销员形象仍普遍不佳,不过当年干推销员的,有的已经进入了财富榜。
当年,马季在春晚后台偶然接到个钢铁工人打来的电话,人家说刚刚上炉时错过了他的一段相声,他居然就在电话里跟人家说了十几分钟单口相声。
1984年,沈小岑代表上海歌手第一次登上央视春晚,《请到天涯海角来》唱得热情洋溢,如今,沈小岑唱音乐剧还是那么热情洋溢,只是脸已经晒得墨墨黑。
当年我所住的那条街上,偶尔会有个穿喇叭裤戴墨镜的小青年,单脱手骑辆凭票供应的自行车,一只手拎着个四喇叭收录机呼啸而过,父母担忧地警告我说,这是流氓阿飞。
那时跳迪斯科的人还有点偷偷摸摸,如今连老年迪斯科,老年人都懒得跳了。
那时,张明敏成为第一个登台央视的港台歌手,也无意中开创了此后一首歌连唱三十年的先河,今年的央视春晚向三十年致敬环节中,请到的张明敏、李谷一、蒋大为、费翔,居然都是一首歌唱了三十年的吃老本典范。这不能不说是我们每天进步一点点的审美的一大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