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谈马原新作:这部小说，跟他的生命有关

　　这部小说，跟他的生命有关 ——《收获》编辑叶开谈马原新作《牛鬼蛇神》

　　时隔20年，著名先锋派小说家马原终于又出手了。刚出版的《收获》今年第二期上，刊登了他的长篇小说新作《牛鬼蛇神》前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将在第三期上刊出。昨天，小说编辑叶开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点评这部作品。

　　可以看成自传小说

　　小说开篇，13岁的东北男孩大元和17岁的海南男孩李德胜因为1966年的“文革”大串联相遇在北京，各奔东西后仍一直保持着通信联系，小说讲述两人各自的生活变化，有时神奇有时琐碎。后来，李德胜的小女儿嫁给了大元。

　　小说书名与“文革”所指的“牛鬼蛇神”不是一回事。小说里的两个主人公，一个属蛇，暗指属蛇的马原自己，另一个属牛，他的职业与鬼有关系。故事里，大元大学念中文，写小说，1982年2月发表了第一篇小说《海边也是一个世界》。他曾经在西藏做记者，他的妻子名叫李小花——这一串细节，都跟马原自己的生活一模一样。虽然把可能真实又可能虚假的现实生活中的经历放进小说形成似真似假的氛围本就是马原的写作特色，但叶开也认为，《牛鬼蛇神》可以看作自传性小说，“这部小说的确大部分跟他的人生经验有关系”。至于小说的另一个主角李德胜究竟是否真有其人，叶开说并未跟马原讨论过，但作为读者他倾向于认为这个人的确存在。

　　小说章节倒着安排

　　马原甚至不厌其烦地把自己写过的小说大段拷贝过来，装进囊中成为这部长篇小说中的一个有机部分——来自《叠纸鹞的三种方法》《死亡的诗意》《西海无帆船》《冈底斯的诱惑》等小说里的段落，大段出现。“这种做法可能会遭到一些读者的诘问，以为是滥充字数。判断是不是凑字数，要看这些文字和整部小说叙事之间是否有排异现象。”叶开说，“从阅读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人物被重新梳理了，那些旧的段落被激活了，形成了相对比较自然的衔接，我把这叫做‘无缝衔接’。”

　　《牛鬼蛇神》的每一卷中，章节都是倒着安排的，比如卷0《北京》，就是从第三章《大串联》开始，之后分别是第二章《革命》、第一章《革命之外》以及第0章《金钱或离别情绪》。故事的发展也并非按照时间顺序，而是跳跃性地进行。叶开说，现在大量的小说都不费力气，按照顺时针惯性写作，作者不用动脑筋，而对于马原这样一个思辨色彩非常浓的作者，恐怕不愿给读者“历史是铁板一块”的印象，这样的安排体现了作者对历史的反思和不愿受惯性的驱使，“哪一个细节、哪一个段落对叙述比较重要就先进入。”

　　写作过程十分愉悦

　　叶开透露，下一期将刊登剩下的四分之一，将写到大元当下的生活——他离开了文学，四处闯荡，当老师、拍电影，但不能给他的生活带来释放感，人生进入低谷。跟前半部分有些神奇的内容相比，这部分显示了生活的庸常性，甚至显得絮絮叨叨，用的是刻意模仿平庸乏味时代的语调，但在最后一章的最后一部分，大元的妻子李小花出现，使他度过了艰难的时段。

　　现实中的马原，也度过了自己的艰难时刻——2007年，在同济大学任教的马原被发现肺部有肿瘤，做了两次肺部穿刺检查，马原承受着巨大的身心压力。后来，他决定不再检查，去了海南，离开自己原来的生活。现在马原的身体状况如何？叶开说：非常好。在发现生病之后2个月，妻子怀孕，后来生下一个男孩。而马原现在住的地方有屋顶花园，每天骑一个小时自行车，还去冲浪，生活得非常缓慢，“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这种新的生命带来的快乐让他萌发出了新的创作能力。”叶开说，写作这部小说，马原很愉悦，“他不想多写赚钱，只是不得不表达。这部小说，跟他的生命有关，跟真切的表达冲动有关。” 本报记者夏琦

　　作家韩东：“我无条件地喜欢这部书，马原仍然是马原，当年你独特的小说方式让人震惊，今天也一样，而且这样的方式如今已成‘珍稀动物’。”

　　作家龙冬：中午读到两个章节马原老兄的《牛鬼蛇神》。我负责任地说，它是一部了不起的作品，恐怕是要震撼整个现当代文学历程的作品。它等同于伟大的塞利纳的《长夜行》。它是纯粹文学的，毫无文学之外功利的。语言简洁直白，毫无伪饰作秀，自然如婴孩。视角独特，彰显个性。中国文学回到了“人”。

　　《收获》杂志执行主编程永新：老朋友马原多年没写小说了。韩东说《牛鬼蛇神》好，让人将信将疑，读了几百页后才知此言不虚，有一种“王者归来”的感觉。

　　作家魏微：形式繁复，令人眩目。我以前不太喜欢形式，可能读先锋读怕了，但看了这篇，又觉得形式太重要了，甚至大过内容。关键不管形式还是内容，得看谁写的，马原有大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