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海英雄事迹感动彭德怀：读纪实小说泪流满襟

　　欧阳海入伍后的照片。 资料图片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出版的连环画《欧阳海》封面。 资料图片

　　耸立在桂阳欧阳海广场上的大型欧阳海推受惊战马雕像。均为范亚湘 颜新武 摄影报道

　　欧阳海的大哥欧阳增龙（右）和大弟弟欧阳增智，经常到故居看望兄弟欧阳海。

　　记者 范亚湘 颜新武

　　英雄名片

　　欧阳海（1940年—1963年），舍身救列车的英雄。湖南桂阳人。1958年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曾三次荣立三等功，多次被树为雷锋式的标兵。1960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63年11月18日，部队进行野营训练，在进入一个峡谷后，一辆火车突然急速驶来，走在炮连最后的一匹军马骤然受惊，窜上了轨道。满载旅客的282次列车奔驰而来，眼看一场车翻人亡的事故就要发生。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欧阳海毫不犹豫地冲到军马前，用尽全力把惊马推离轨道。列车和千余名旅客转危为安，他却身受重伤，经抢救无效，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他是继雷锋之后在人民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里涌现出的又一名共产主义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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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逼近了铁轨上受惊的战马，一位战士冲了上去

　　清晨，轻风扑面，细雨沾衣。欧阳海带领七班，走在野营队伍的最后，担任收容。

　　朝前看，嗬！好险的一道峡谷，两道钢轨，明晃晃，亮铮铮，像条弯曲的臂肘，绕过山脚，吃力地延伸过来。

　　七班战士紧跟着人欢马跃的炮兵连，进入峡谷。突然，不远处，两山缝隙里，冲出一列火车。列车驶近了，炮兵连一匹胆小性躁的黑色驮马，骤然受惊，背着高大的钢铁炮架，疯狂地窜上铁道，横在路心，竖耳瞠目，瑟瑟发抖，死活不动。

　　雷霆万钧的车头，喷吐浓烟，鼓起强风，风驰电掣地逼近、逼近……

　　50米，马不动！40米，马不动！30米，马，还是一动不动！

　　急转弯！陡坡路！30米距离，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四秒钟后，脱轨覆车的惨祸，即将发生！

　　列车滚动巨大的钢轮，响声隆隆，排山倒海，越逼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战士箭步飞身，抢上路心，水淋淋的雨衣，噗拉拉地飘起，高高地扬向风云变色的天空，他拼出全身气力把战马推离了轨道。

　　列车停稳了，旅客的危险消除了！但那位战士却身负重伤，血肉模糊地躺在了车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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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1963年11月18日清晨，发生在京广铁路衡东新塘镇衡山火车站以南约1公里处那个峡谷里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位战士就是欧阳海，牺牲时年仅23岁。欧阳海这个光辉的名字载入了英雄的史册。

　　现在，欧阳海牺牲的地方已改名为欧阳海村，静静的京广铁路从这里绕了一道弯，不远处的小山谷里横跨着一座铁路桥，铁轨从草木繁盛的山谷里蜿蜒出去。如今，40多年过去，仍有人从全国各地、从海外慕名而来，怀着无比崇敬之情，前来凭吊欧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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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难中成长的战士，随时准备为实现理想而牺牲

　　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直下个不停，站在欧阳海故居前，今年已经92岁的欧阳海的大哥欧阳增龙，向记者回忆起了入伍前的欧阳海。

　　1940年严冬，欧阳海出生在湖南省桂阳县泗洲山下老鸦窝村一个贫困农民家里，7岁的时候，欧阳海拿着打狗棍带着弟弟挨门乞讨；8岁便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寒冬腊月，他光着脚板担着木炭沿街叫卖。

　　新中国成立后，1958年冬天，欧阳海应征入伍。入伍三个月后，他就荣立一次三等功，入伍一年后就被提升为班长。他发挥班长的模范作用，领导的四班成为全师的战术标兵班，第二次立下了三等功。

　　一次，部队参加修建铁路时，欧阳海正患着严重的腹泻病。领导要他在营房休养。他却跑到连部，再次恳求连长关云贵让他上工地。

　　他带领全组挑土，每人都是双担，来回都是小跑。工程进度天天上升，欧阳海却一天天地消瘦下来，领导强迫他去住院休养，他硬“赖”在工地上不走。修筑铁路的任务提前完成了，欧阳海第三次立下了三等功。

　　欧阳海连年立功受奖，被评为各种标兵，誉满全团。

　　1962年，他探亲回家时，同村的小孩掉进水塘中，欧阳海和衣跳下水塘把孩子救起来。1963年探亲时，一个小姑娘失足掉进水井里，他跳进冰冷的水中，又救人一命。村里一户人家不小心失了火，欧阳海及时赶到，先背出老人，又把燃烧着的柴草扔到屋外，双手被烧伤了，回到连队时手上还敷着药。首长问他，他却笑嘻嘻地说：“自己不小心烫坏的。”

　　在笔记本上，欧阳海记下了这样一段话：“如果需要为共产主义理想而牺牲，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也可以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

　　他不仅这样说了，也真的这样做了。

　　欧阳增龙告诉记者，没事的时候，他会来故居看看他弟弟欧阳海的照片。“我弟弟是我们几兄弟中长得最好的一个，他生前是我父母的骄傲！1963年底，部队的首长来我家里慰问，并把我弟弟牺牲的事情告诉我的父母，他们二老一听当时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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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同的少年遭遇和英雄气概，让彭德怀泪流满襟

　　1964年，广州军区追授欧阳海一等功和“爱民模范”荣誉称号。同年1月，国防部命名他生前所在的班为“欧阳海班”，并号召全军指战员，学习欧阳海同志的崇高品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朱德、董必武、贺龙、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等人分别题词，高度赞扬他的英雄行为。

　　1965年，作家金敬迈满怀深情地写下了纪实小说《欧阳海之歌》，出版后风靡全国，一版再版。

　　1966年，彭德怀被安排到西南三线建设委员会担任第三副总指挥，他在成都新华书店也买了一本《欧阳海之歌》。

　　彭德怀将这本书反复读了三遍。全书共444页，他用红笔划了线的就有148页，写了批注的有80页，共1833个字，读到感人处连连落泪，点点泪痕都留在了书页上。

　　彭德怀在一段批语中写道：“小海，你七岁随母亲讨米，我八岁带弟也讨米。受富人的欺负，只讨了一天，再不讨米，决心砍柴变卖。你在路上留下白雪印，我严寒冰里捉鱼卖！你我同根生，走上一条路。”一位功勋卓著的元帅和一名普通的战士，在旧社会有着相同的遭遇，在精神上惺惺相惜。

　　1964年11月18日，欧阳海的大弟弟欧阳湖应征入伍，两年后，欧阳湖担任欧阳海班的第二任班长；1966年11月18日，欧阳海的二弟欧阳江应征入伍，三年后，他成了欧阳海班第五任班长；此后，1990年，欧阳湖之子欧阳武军应征入伍，1991年他担任欧阳海班的第二十七任班长。欧阳湖、欧阳江以及欧阳武军的举动，在欧阳海的故乡桂阳和欧阳海生前所在部队，一直被传为佳话。

　　为了纪念欧阳海，家乡桂阳和他牺牲的地方分别修建了欧阳海纪念馆和欧阳海烈士纪念馆，并且，两地都耸立着他推受惊战马那一幕的大型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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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湖南桂阳，到处可见“欧阳海”的影子

　　在桂阳，欧阳海显然已经成为该县一张不朽的名片，县里不但修建了欧阳海广场、欧阳海大道、欧阳海大桥、欧阳海灌区、欧阳海水库，而且还以他的名字命名了欧阳海乡、村以及中小学学校，甚至路边的一家超市，也用他的名字命名。

　　“不管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狂热崇拜英雄的年代，还是现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期，家乡人民始终将欧阳海视为桂阳的骄傲！”桂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刘革新是土生土长的桂阳人，她从小就知道了欧阳海推受惊战马救列车的故事，“正是欧阳海和他的故事，激励了一代又一代桂阳人”。

　　据桂阳欧阳海纪念馆负责接待的欧阳红军说，这几年，经常会有一位叫做李宜敏的老人从江西来到欧阳海故居。她曾是欧阳海舍身救下的那列火车上的一名乘客，老人对几十年前发生的那惨烈一幕，仍记忆犹新。

　　欧阳红军是欧阳海的亲侄子，他说，欧阳海故居和桂阳欧阳海纪念馆去年接待的参观人数为1万多人。

　　谭雪根是衡东欧阳海烈士纪念馆馆长，正是他，30多年如一日，一直不离不弃，一个人守护着欧阳海烈士的墓地。据他介绍，仅2011年，衡东欧阳海烈士纪念馆接待的参观人数就有10多万人。至今，该纪念馆已经接待了国家领导人和国际友人共计5000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