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歌剧该如何呈现？如何让更多观众走进歌剧院

《狡猾的小狐狸》剧照

　　6月20日至22日，第四届世界歌剧院发展论坛在中国国家大剧院举办，来自世界各地的28家歌剧院以及强卡洛、吕嘉等多位知名歌剧艺术家将目光聚焦现当代歌剧之前的歌剧。西方古典歌剧的诞生是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在人类文明史上的一次绚丽绽放。经过400多年的传承与发展，当今古典歌剧的呈现更具包容性与多样性，可以是向历史、向经典的致敬，也可以是对现实世界的人文观照。在数字化、网络化的时代背景下，歌剧的生存环境与传播格局正经历着巨大变化，挑战与机遇并存，国内外歌剧人如何同舟共济、并肩向前？

　　在现代，古典歌剧该如何呈现？

　　坐落在多瑙河畔的匈牙利布达佩斯艺术宫殿正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爱好者。据匈牙利布达佩斯艺术宫殿院长沙巴·珂尔介绍，在布达佩斯的瓦格纳音乐日，有许多世界级的指挥家、歌唱家来这里表演，艺术宫殿的独创性设置和舞台设计不仅让艺术宫殿在欧洲找到观众，也在世界找到观众。投影和照明等新技术为传统剧目注入新鲜血液，现代时装亮相舞台，表演中特别加入的口音和音效、舞台下方另设的乐池，这些元素都为经典剧目锦上添花，在保证传统的同时，又对歌剧进行新时代的诠释。此外，互联网的有效利用也为艺术宫殿吸引了大量的年轻观众。沙巴·珂尔说：“为了更好地跟现有观众和潜在观众交流，我们充分利用大众媒体，跟匈牙利的公共媒体签订协议，在电视和广播的黄金时段进行品牌塑造；同时，我们也鼓励、提倡创建高质量的文化内容的数据库，贡献于全世界的公共媒体。”

　　作为美国的观众群体最为稳定、运营状况最为良好的歌剧院之一，芝加哥歌剧院则是运用会员制度和教育项目吸引了各个年龄阶段的观众，让他们感受包括帕瓦罗蒂在内的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家们的风采。为了培养年轻观众，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在每年的250场演出中，专门安排了40场像《魔笛》这样的少年儿童演出专场，让孩子们有机会成为舞台上的主角，同时为了照顾孩子们的参与度，每场演出都不会超过60分钟。

　　和世界上众多历史悠久的歌剧院不同，阿曼皇家歌剧院在世界歌剧院同仁面前，还是仅有7个月大的新生儿，为了脱颖而出，阿曼皇家歌剧院将展现本地传统、带有文化差异的独特作品作为首要目标，以确保阿拉伯国家地区歌剧的平衡性和多样性。所以在剧目的设置上，阿曼皇家歌剧院既照顾到了来自西方和世界的音乐，也为阿拉伯国家的节目留有很大空间，不时邀请传统音乐、民间音乐和民族管弦乐团来演出，让歌剧院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融合的场所。

　　在大家都在探讨如何让歌剧这门传统艺术经久不衰时，德国巴伐利亚国家歌剧院场景指导莱纳·卡里切克的话出人意料：“在慕尼黑，歌剧绝不是一种老旧的艺术，而是前卫的、当代的艺术。作为舞台指导，我们要在内容和讲故事的方法上做好工作。”亚纳切克的作品《狡猾的小狐狸》在慕尼黑上演之前，莱纳·卡里切克和同事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探讨布景，讨论舞台上的动物应该长成什么样子：“亚纳切克笔下的动物就像人一样，有时残忍，有时八卦，有时很卑鄙，有时又充满了关爱，动物也生活在社会化的环境当中，我们的舞台布景是看不到森林的，大自然通过比喻的方式表现出来，整个环境实际上体现出了悲伤、暴力和诗意，音乐不再是对大自然的讲述，而是表现恐惧和希望的情感。其实在德国歌剧院，我们经常去打破观众的期望值，一方面让这种经典的作品具有现代性，另一方面把它剥离出来，看作现代艺术，而不是传统的古典歌剧。”

　　歌剧营销：并非一个萝卜一个坑

　　在艺术种类丰富多彩的今天，如何让更多的观众走进歌剧院？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在进行歌剧院的营销工作时，英国威尔士国家歌剧院专门聘请了专业调研公司对观众进行了有趣且深入的分类，了解观众的偏好、来歌剧院的动因和决定因素。通过调研，他们将观众群体分为6种。英国威尔士国家歌剧院院长彼得·拜凌汉姆一一介绍了这6种观众群体：“忠实的探索者”是指对歌剧院保持热忱与忠实的观众，对歌剧有热情，也有渊博的知识，会参加学习日和讲座活动，歌剧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超额预订爱好者”忠实于歌剧本身，而非忠实于歌剧院，他们会选定要看的歌剧，甚至旅行到其他地方看某个剧目，更关注歌剧的阵容和艺术性；“自动观看者”大概一年看一次歌剧，无论国家剧院上映什么剧目都愿意看，但是不愿意参与附加活动，而且歌剧并不是他们唯一的艺术体验；“年轻的实验者”有很多参与歌剧的障碍，包括时间成本、经济成本，比如要照看孩子，他们对歌剧了解尚浅；“最受欢迎剧目观看者”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想要拓宽他们的视野不容易，他们热衷于传统剧目；“有动力的中间立场者”有很强的求知欲，希望学到更多关于歌剧的知识，但是一般一年只观看一次，行为比较保守，需要被说服才肯体验。

　　正是这些新鲜名词让英国国家歌剧院的营销工作有的放矢，大大增加了忠实的观众群体。彼得·拜凌汉姆说：“我们作宣传的时候，并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主要是关注‘中间立场者’，但也不会疏离其他的观众群。我们重新设计了宣传册、电子邮件和户外宣传，描述歌剧的故事和音乐，让观众更有信心。除此以外，一些活动会选择优先受众，比如说我们的‘完整的故事’项目，专门为‘中间立场者’建立信心，这是个两个小时的描述性讲座，交待每一部歌剧中的音乐、背景和故事。至于‘忠实探索者’，他们对我们歌剧院已经信心十足了。”

　　与观众培养感情，美国华盛顿歌剧院也有自己的妙招。从5年前开始，每一场歌剧演出结束后，他们都会组织艺术家与观众进行长达一小时的交流，让观众谈感受、提问题。“我们努力的关键就在于和观众进行对话，在5年当中，观众的人数迅速增加，表演结束之后，每次都有200到250名观众愿意停下来和我们对话。我们必须在观众和自己之间搭建一座桥梁。”美国华盛顿歌剧院艺术总监克丽丝缇娜·莎波曼说道。

　　由于场地限制、演员四处奔波成本高等原因，歌剧高清转播自2006年诞生以来，为歌剧的发展开辟了新天地，也为歌剧院带来了不小的收益。上海大剧院和美国大都会歌剧院都通过大众媒体高清转播的方式接触到更多观众，让那些进不了歌剧院的观众也有机会亲身感受歌剧的魅力。据统计，歌剧高清转播自诞生以来，已经售出了800万张门票，在近20个国家1500多个剧院播映，每场演出通过多达15台高清摄影机在台前台后同时工作，全球的观众得以共享演出盛况。据美国大都会歌剧院副总经理朴伊莲介绍，除了全世界广播直播项目，美国大都会歌剧院还有100个卫星转播，目前有12个剧目准备直播。此外，人们还可以享受一些免费的直播欣赏，带着家人到户外观看。

　　多元空间内的跨国、跨界合作令人期待

　　歌剧为什么吸引人？它有音乐、有故事，也有多国的艺术家团队，还有形形色色的观众，所以歌剧本身就像各种文化和思想的熔炉，特别是在今天，歌剧已经开始迈入新的国家和地区。歌剧人要考虑一个新的舞台，一个呈现合作的舞台。

　　新加坡抒情歌剧院院长涂荣章建议各歌剧院之间运用联合制作的方式降低制作成本。在演出同样的剧目时，剧院之间可以共享舞台布景和服装，只要资金能够到位，导演、音乐家、歌唱家、总监等，都可以共享。虽然风险需要各歌剧院共担，但是舞台布景的一致性可以节省成本；演出服的一次性使用也是一种浪费，歌剧院甚至可以考虑把场景、道具、服装出租给其他公司继续使用。

　　波兰华沙国家歌剧院不仅致力于跨国项目的推广，也致力于跨界合作，希冀在多元的空间内促进歌剧的发展。据波兰华沙国家歌剧院院长沃德玛·东布罗夫斯基介绍，波兰华沙国家歌剧院与欧洲各地11个歌剧院合作的项目已经上马，这个项目给年轻的艺术家们提供了成百上千的国际工作访问和研讨会的机会。另外，一些涉及到其他艺术门类的跨学科项目也在进行中，比如为青年观众开办芭蕾舞课程，也对芭蕾舞教师进行歌剧方面的培训，让教师们引导学生更好地了解、学习歌剧。

　　拉脱维亚国家歌剧院自18世纪下半叶创建以来，一直和多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他们首演的第一部歌剧就是由瓦格纳作曲的《漂泊的荷兰人》，为了使剧目常换常新，拉脱维亚国家歌剧院与波罗的海的周边国家立陶宛、爱沙尼亚等都保持着密切合作，同时他们也与北欧国家进行合作，成为第一个参加瑞典节日的拉脱维亚机构。拉脱维亚国家歌剧院院长安德里斯·扎格尔斯很期待与中国的合作，北京的798艺术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说：“这是一个很有创意的地方，给我们很多灵感和惊喜，未来希望可以邀请中国的年轻艺术家们来参与我们的项目。”作者：王雨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