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自曝写作秘诀:一辈子就干一件事"编瞎话"
我们熟悉刘震云,因为他的文字被演绎成了贺岁电影,更因为他的刘式幽默令人忍俊不禁。他似乎不是一个老实的作家,而镁光灯背后他更像一个离群而居的农家子弟,用农民洗练的智慧道出社交场的虚伪与浮华,用文人独有的冷静敏锐指出这个时代的短见。
在当年引起轰动的《一句顶一万句》荣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时隔不到一年,刘震云推出了自己相当看重的新作《我不是潘金莲》。“我觉得这是《一句顶一万句》的姊妹篇,也可叫《一万句顶一句》。”在长江文艺出版社的帮助下,记者提前与刘震云一起用他那标志性的幽默语言分享了这本新作,“我不聪明但也不笨,所以我一辈子就干一件事情,‘编瞎话’。”
朋友都反对取这个书名
提起这本新作,刘震云坦言,其实他的朋友们都不同意取这个书名。“当初的那本《一句顶一万句》就是想说,在人群中说一句话很困难,因为找不到听的人,如果找到了我可以不远千山万水。”在对待他的作品时,刘震云也正是这样的态度,永远在找更多想听他的话的人。“不过,这本书是去纠正一句话,这比说一句话更难。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一位女性,她花一辈子都在纠正这么一句话,我不是潘金莲,却越来越糊涂。”
这也是刘震云第一次以女性作为主人公去描写。“我不了解女性,在现实生活中改变不了,那我就通过这种方式去更加接近她们吧。”在交流中,刘震云依旧时刻散发着他的刘式幽默,一如他的作品那样受欢迎。“我有两个对我影响很大的人,两个舅舅。一个教我这样不聪明也不笨的人,一辈子就干一件事。于是我就一辈子‘编瞎话’。另外一个教我作事要慢,所以别人作品写三个月,我要花三年,并不是手艺比他们好,只不过用的时间长一些,这就是我写作的秘诀与诀窍了。”
听见批评声音反而会高兴
从《手机》到《我叫刘跃进》都受到观众的喜爱,至此,刘震云也开始出席到各种影视活动中,逐渐走到了台前。“因为在影视圈里我有一两个好朋友,每个圈里都有特别有见识的人,不过我更多的接触还是在书桌前。”刘震云解释,很少有人知道,时至今日,刘震云大多数时间还住在河南延津县老家的村里。
按照刘震云自己的说法,他一直处在误会中。“其实听见不同意见、批评声音我是很高兴的。孟子曾说路子闻过则喜,我50岁过了可以做到了,于是生活突然变得愉快了。”一如刘震云听见有人提出对他的文风的意见,“是有些绕,我应该是中国最绕的,但是这是民族思维带来的。要说清楚一件事,我得通过其他八件事来讲明白,而每一件事里有8个道理,这样想说清楚,就必须说清楚64个道理,我这样一一说出来,你们就觉得绕了。我脑子慢,就是希望能通过编瞎话,而让人们知道瞎话背后可能比真话更接近真实的东西。”
中国什么不缺就缺见识
随着网上不断爆出的类似“约架”等负面事件, 知识分子目前甚至已经有些贬义色彩了。“中国知识分子脑子没问题,问题出现在了眼睛上。”对此,刘震云并没有回避,“人类需要知识分子,就是要借用他们的眼睛。知识分子的目光应该像探照灯一样,他照射的不会是过去也不是现在,应该是未来。中国不缺人和钱,而是缺见识。读过书的人未必是知识分子,不识字的人如果见识特别深远,他就是非常好的知识分子。”
为此,刘震云特意以教育为例,“中国教育本身就需要教育。我们齐心协力,通过标准答案的方式把一百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孩子。但是有些民族和有些国度把一百个孩子变成了二百个孩子。这两个民族单是在智力的较量上,在世界性的宽度和深度的较量上就确实存在一定差距。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知识分子应该有那么一点反思甚至是惭愧。”
刘震云用“编瞎话”将复杂的事情变简单,而更呼吁知识分子的创见:“有的知识分子不是知识分子,而是知道分子,从幼儿园小班到博士生毕业,考试非常好,再把这个知道反过来,再从幼儿园小班的教育开始,没有任何创见。”接下来的三到五年,刘震云将再次编出一部“瞎话”《鸡毛飞过30年》。
记者 王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