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作家辈出 “主妇型”生活提供写作条件
第147届芥川奖和直木奖的评选揭晓。鹿岛田真希(右)和辻村深月(左)分别获得芥川奖和直木奖。 (资料图片)
记者 钟华生 实习生 荆静
最近揭晓的日本第147届芥川奖和直木奖,获奖者鹿岛田真希、辻村深月均为女作家,入围的7位男作家则“全军覆没”。这也被一些评论视为日本文坛“阴盛阳衰”的表现。
从近5年的芥川奖和直木奖获奖情况来看,获奖者确实以女作家占为多。两大文学奖的获奖作家均为女性的现象,也并非首次出现。那么,日本文坛是否由女作家“占据优势”?昨日上午,著名旅日学者、日本文化研究专家李长声在接受深圳商报记者采访时说:“女作家双双获奖,在中国大概是新闻,而在日本却没’‘卖点’。”在他看来,当下日本文坛最关注的话题是“平成出生的人”是否能够获奖,而“平成出生的人”则相当于我们所说的“90后”作家。
李长声认为,这次女作家双双获奖是偶然事件,但偶然的背后有必然,那就是日本文学历来有女性传统,“甚至文学的气质也是女性的”。
日本文学“女性气质”由来已久
谈到日本文学的“女性气质”,李长声告诉记者,这要从古代日本说起。“古代日本男人当权,他们使用的是汉字。这是从中国传入的,汉字附着了文化及思想。使用汉字,所思所想也跟着汉字跑,他们的书写也被‘限制’。日文有了“假名”(字母)以后,主要是女性使用,她们书写口语,随心所欲地描写。所以在日本的历史中,男性主要是‘书写’政治,而‘文学’其实是由女性在书写。”
李长声介绍,连日本人自称为“世界上第一部小说”的《源氏物语》,也是由女性紫式部所书写的,并且其题材也是以女性为主。由此可见,日本文学中的女性传统由来已久。“只女性作家,就能勾画出一部日本文学史”。
“主妇型”日本女性有条件写作
日本文学奖之所以“阴盛阳衰”,除了有其深刻的历史根源以外,也因为日本的家庭生活模式给女性写作提供了现实条件。
“一般来说,女作家都有点女性主义。但是这几年女性主义在日本不大时兴了。”李长声介绍,日本女性普遍有写作的条件。“譬如此次直木奖获得者辻村深月,大学毕业后回乡,工作之余写推理小说。后来她结婚,就成了专业作家,其实是‘专业主妇’兼作家。”李长声告诉记者,日本女性一般不工作,在家里相夫教子,很多人用写作来打发余暇、遣闷,所以日本有“女作家辈出”的传统。
从写作题材来看,也可以发现以往日本文学的女性特质。“女性写女性题材,是正常现象吧。而男作家写女性,写的则是男性对女性的看法,终究是旁观者。”李长声介绍,此次两位获奖者在写作题材上却与以往的题材表现有所不同。比如芥川奖获得者鹿岛田真希的作品《冥土巡行》,以日本的经济现状为背景;而直木奖获得者辻村深月的作品《没有钥匙的梦》写的是农村女性现状,都非常有时代感。“她们都是年轻作家,而且都是女作家,她们的写作关心社会现实,这似乎是值得注意的文学动向。”李长声说。
她们曾三度入围芥川奖
李长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分析道,这两部获奖作品都通过不同的方式对当代日本的一些经济、社会现状进行了刻画和描写,充分反映了日本女性作家在创作的同时,也更加关注社会现实。“这两位作家虽然是女性,虽然年轻,但相当有实力。”李长声说。
记者了解到,鹿岛田真希的获奖作品《冥土巡行》描写女主人公在服侍突患脑疾、丧失工作能力的丈夫8年之后,与丈夫旧地重游,重新审视了过去的富裕生活,也再度找回了自我。这部作品以曾经极度豪华的高级酒店为舞台,捕捉到了现代日本经济状况的缩影,反映了对日本现今经济现状的思考。
能够从宏观的角度来观察时代与社会,鹿岛田真希这种写作笔法的形成,与她从小的文学修养有关。她于1976年在东京出生,自小酷爱俄国文学。她22岁时虽然只是白百合女子大学的学生,却已能够凭借小说处女作《二匹》获得第35届日本文艺奖,并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2005年,她以对战争与人性作出独特而又冷静反思的《6000度的爱》,获得了第18届三岛由纪夫奖,由此奠定了自己的文坛地位。
对于此次鹿岛田真希获得芥川奖,李长声并不感到意外。“此前她已获得过几个重要奖项,包括三岛由纪夫奖、野间文艺新人奖,而且她还曾三度入围芥川奖,这证明她的作品都是不错的。”
关注社会现实的女性写作
李长声告诉记者,巧合的是辻村深月也是三度入围直木奖才终于“折桂”。
辻村深月的《没有钥匙的梦》描写的是5位女性为了追求梦想,最终误入歧途的故事。作者通过对5位女性寻梦失败的描写,刻画了农村女性的生活现状,时代感非常突出。直木奖评委桐野夏生也表示,像辻村深月那样书写当今时代、追问惨淡现实的年轻作家值得嘉奖。
记者了解到,《没有钥匙的梦》是辻村深月产后创作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有评委表示,直木奖的入围作品向来都以长篇小说为主,而本届可谓“杀出”了一部不可多得的短篇佳作。
作为“80后”作家,辻村深月从小就爱读福尔摩斯系列、少年侦探团系列等推理小说。有报道称她最崇拜“本格派”推理大师绫辻行人及其代表作《十角馆杀人预告》。早在8年前,24岁的她就凭处女作《时间停止的校舍》获得第31届梅菲斯特奖,她也由此走上了推理作家之路。去年,辻村深月的推理小说《系》获得了第32届吉川英治文学新人奖。有评论认为,辻村深月以往十分擅长描写年轻人在思春期的微妙心情,而在此次获奖作品《没有钥匙的梦》中,她却将成年女性的所思所想与生活之艰辛刻画得细致入微。
可见,与其将注意力集中到获奖作家的性别时,也许更应该关注一下获奖作品本身,即获奖作品的内容及其所要反映的文化内涵。正如李长声所言,这两位获奖的年轻女作家在写作上都十分关心社会现实,这才是值得关注的日本文学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