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称饥饿和孤独是创作的源泉:小时候饿怕了
记者 别鸣
昨晚,欣闻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记者立即拨打他的手机欲表祝贺,但他已经关机。5年前采访他的情景却又跳到记者眼前。那是一个春天的上午,莫言告诉记者,自己的手机一般每天只开机5分钟。当时莫言与记者面对面聊了3个钟头,谈到他对诺贝尔奖的看法,以及文学创作的一些观点。
因为大江健三郎在199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现场演讲特别提到莫言的名字,所以当时记者和莫言聊到了诺贝尔文学奖。
莫言先是谦虚地说:“我对我自己的作品心里有数,中国像我这样的作家,虽然不是车载斗量,但找出三五十个没问题。”接着很严肃地说:“对写作者来说,不要把得奖当目标,这样绝对写不出好作品。就如一个追求得奖的歌手,功利心会让他的歌声不纯正。伟大的作品总是超越民族、超越阶级,总是关注人的命运,归根结底就是人的文学。这样的作品,总会使我们热泪盈眶。”
莫言认真地告诉记者:“我要大踏步撤退写中国小说。”他说,上世纪80年代中国很多作家成为西方文学最早的阅读者和模仿者,对西方文学的营养应该吸收,但不能亦步亦趋。鲜明的民族风格和民族语言是文学作品存在的价值所在。当时,他刚刚写完《生死疲劳》,他认为这是一部向中国传统小说致敬的小说。
莫言说:“未来的中国文学,不可能再像上世纪80年代那样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当时,文学承载了许多不属于它的东西,往往用文学来突破社会生活中的禁区。而随着网络等新生事物的出现,现在的社会生活基本没有禁区,文学终于回归本位。他本来就应该是小众的。也有像金庸、琼瑶这样拥有亿万读者的作家,他们同样创造了精神财富。但是探索性的严肃作家,读者群会很小。特别是诗歌,现在读诗的人往往就是写诗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就该让诗歌消亡?大熊猫也很少,它有没有存在价值?等到我们的时代只剩下一个诗人,他同样是我们的‘大熊猫’,同样是我们的国宝。”
记者还问道:为什么他认为饥饿和孤独是自己创作的源泉。莫言告诉记者:“吃喝拉撒睡,是一个人生活最重要的内容。我五六岁的时候,是整个中国最饥饿的时候。我是饿怕了的人,对粮食有着最深厚的感情。到现在,我每次都会在超市的米粮柜台流连忘返,用手抚摩着绿豆、大米,就会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我常常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在抢购粮食。饥饿和孤独来自我对童年、故乡的记忆,所以是我的创作源泉。”
莫言还将他和记者的名字放在一起,写了两句嵌名联送给记者,并签名送了一套自己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