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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亿造"烟雨凤凰"引争议 回应称是古城旅游疏散区

2012年10月29日 13:26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参与互动(0)

        

■供图/CFP(1 /6张)

  不足两平方公里的凤凰古城

  因年接待游客近七百万极度透支

  于是 一个投资五十五亿的

  新城计划浮出水面 ———

  湖南湘西自治州的凤凰古城,不仅诞生了熊希龄、沈从文、黄永玉等历史文化名人,也是个不断颠覆着人们的认识的地方。从2002年前被形容为“穷山恶水”的闭塞县城,到2005年跻身旅游界四大古镇,到2011年游客数量达到650万人次,再到刚过去不久的十一黄金周拥挤到无处下脚,凤凰古城10年来的变迁远超过它308年的历史。

  8月末,因为传出将建一座“仿古”新城“烟雨凤凰”以分流游客的消息,凤凰古城再次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两个月来,各方的争议始终包围着这座面积只有1.8平方公里的地方。从“山寨”、“复制”、“造假”到“破坏文化”,“新城”顶着各种质疑和指责,向沱江上游的狭长地带走去。

  是“拯救湘西文化”还是一场“圈地运动”?

  是古城存亡的“背水一战”还是55亿元的“资本豪赌”?

  官员、商人、民众以及游客都骑虎难下地坐在凤凰这辆大车上,开向那个名为“烟雨凤凰”的明天。

  ■一座古城的承载力极限

  凤凰古城始建于清康熙1704年,是为平定湘西而建立的一所军事要塞。这座只有1.8平方公里的古城里,原本一砖一瓦都记载着历史的沧桑,当代人触及这种沧桑感,往往是通过沈从文笔下的《边城》。

  刚刚过去不久的黄金周,23岁的王艳秋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向往多年的凤凰,但遭遇到的却是“一种绝望”。

  “我10月2日到的凤凰,长途车在县城外面就把所有人都请下车了,再向前根本就开不进去了,可那个地方到古城还有6公里。”王艳秋回忆,这6公里路她足足走了4个小时,越向前人流越拥挤,当她好不容易到达古城西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那天下着雨,但是几乎没有人打伞,因为人挤在一起,根本没有撑伞的地方。”王艳秋说,好不容易挤进古城中,却没有她期待看到的景象。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沱江对岸成片的酒吧,每个酒吧都将喇叭放到最大,打击乐和嘶吼声交织出一片嘈杂。

  王艳秋说当时自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她不知道,10月2日当天,只有1.8平方公里的凤凰古城迎来了历史上的客流最高峰——10万人次。这个规模的客流量一直持续了5天。

  凤凰县分管旅游工作的县委常委蔡龙表示,十一黄金周期间,凤凰县共接待游客59.21万人次,去年这个数字仅为20.97万人次,预计今年凤凰全年接待游客量将突破700万人次。

  “黄金周时乱扔垃圾的情况也不能全都怪在游客头上,确实人多得根本就走不动。随地大小便的情况应该也都是被逼的。” 凤凰古城文化旅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古城公司)执行总经理戴成桂说,“今年十一黄金周客流量翻了一倍,是因为9月30日长沙到凤凰的高速公路全线通车,恐怕这只是个开始,明年十一黄金周要还是这样,能不能应付得来谁也说不好。”

  ■找不到的“边城”

  10月22日,有游客请沙湾老家紧邻虹桥的曾记猕猴桃·姜糖加工作坊的李老板辨认手机中的一张照片。那是拍摄于80年代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当年的母亲领着还是小孩子的李老板走向家门。照片上左侧沿江的吊脚楼是当时的家,也是现在他正摆着摊位的店面。

  “那时候这个房子是古城里再普通不过的吊脚楼,一楼养猪,我们住在二楼。直到2005年,我才把老房子改成店面。”李老板说,这些年,陆续会有人带着一些早年的老照片来到凤凰,请当地人辨认照片中的地点,但照片中的景象,在现在的湘西几乎已经不可能找到了。

  如今的凤凰古城,已难找一家住户,几乎所有的房子都被用来开着各种店面,1.8平方公里的土地寸土寸金。入夜后整座古城包围在嘈杂的喧嚣里,沱江沿岸的酒吧街一直吵闹到凌晨。

  “如果你2000年之前到过凤凰,你会发现那时候与《边城》里的描述没有太多变化。”曾在凤凰县山江镇支教过的刘潇说。

  “那时的凤凰,确实保留着古朴的湘西民风。高山大河间竹竿撑船,转过河道就能看到夹江而建的吊脚楼,能看见江边戏水、撑船的孩子们,可那同时也意味着贫穷和封闭。”刘潇说,自己当年来到山江镇的小学时,学校的“教学楼”只是一座四面透风的土坯房,一块刷着黑漆的木头当做黑板,糊着塑料布的窗户,下雨天一群光着脚丫的孩子,踩在满屋泥泞的教室里。

  现在,刘潇当年支教的小学校已经被合并,新学校建起钢混结构的3层教学楼、黄土铺平的宽阔操场,当初的景象已荡然无存。

  “我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但说不出。”刘潇说,“这不是凤凰变了,而是整个湘西都在变。但是生活在这里的人谁也不能否认,无论他们越来越富足的生活,还是更加开阔的视野,都是因凤凰成为旅游胜地而带来的改变。”

  曾有过这种纠结的,还包括在凤凰出生的当代著名画家黄永玉。2003年,79岁的黄永玉曾坐在虹桥上,指着沱江两岸的酒吧和客栈破口大骂。

  ■谁把古城搞成今天的样子

  到底谁应该为变成今天这样子的凤凰负责?

  “从2005年开始,对于凤凰过度商业化的指责就已经出现了,多数人把矛头指向政府和经营方天下凤凰公司,其实这都不对。”滕娜是土生土长的凤凰人,她说自己是托了旅游开发的福才得以在2004年考入湖南大学,不然家里不会花钱供女孩继续读书。滕娜家像绝大多数沿江住户一样,收入几乎全部来自老房子的租金。她家的老房子如今已是一家喧闹的酒吧。攻读经济类专业的她,2008年的毕业论文是关于凤凰古城商业模式的调查报告。

  “天下凤凰公司2002年取得的仅仅是包括沈从文、黄永玉故居在内的9个景点的门票经营权,9个景点以外的任何事,他们都无权干涉。而当年的政府是不可能看得到10年后的今天的,任何人在当初都看不到。”滕娜认为,把凤凰古城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包括像自己家一样的当地百姓。2002年后,古城居民陆续看到了旅游业带来的商机,人们自发参与进来。“凤凰当地人基本都没有商业经验,所以多以出租的形式将场地租给外来者。至于外来者用老房子干什么,只要不犯法,房东基本都不干涉。”

  于是无序的开发、一窝蜂的客栈和酒吧就这样在没有任何规划的状况下出现在古城中。不过,在凤凰,本地居民对于指责旅游业破坏了“边城文化”的游客大多显得有些反感。

  凤凰县一中的一位老师感慨,“在凤凰,只要识字的人,没有人没读过《边城》,那种景象都是我们曾经的生活,但是那时这里的孩子们好多都上不起学。我当年就是因为家里穷,5个孩子只供我一个人在冬天四面漏风的学校里读完了高中。你们找的‘文化’是我们的苦日子,我们可不期待!”

  ■“烟雨凤凰”成为解决方案

  “其实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平衡点,但一直没能如愿。”凤凰县委常委蔡龙说。再这样拥挤下去,不用多久,凤凰就会被毁掉。如何限流,成为了政府和开发商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导致拥挤的主因在于交通环境。从凤凰县城穿城而过的209国道曾是从吉首到怀化的唯一通道,如何限制过境车辆成为一个难题。酝酿规划数年后,一个包括限流、分流、道路规划的一揽子方案开始实施。

  蔡龙介绍,这一揽子方案以县城北部已开工建设、有4500个车位的大型停车场作为中心,东侧沿县城外围修建一条209国道凤凰绕城线,西侧修建一条308省道延长线,两条道路构成凤凰县环城公路,北侧相交于在建的北部停车场,南侧则直接与旧有209国道通往怀化的部分相接。两条路全线通车后,过境车辆将全部从环线绕行。

  “至于前往凤凰旅游的车辆,将全部集中停放在北部停车场。我们将配套摆渡车辆将游客送进城内。”蔡龙说,至于游客限流问题,还要依具体情况而定,因为凤凰县40万人口中,以旅游业为生者超过15万人,旅游业对于全县GDP贡献超过80%。

  不限流,古城迟早被游客毁掉;限流,则意味着减少本地居民收入。解决这个问题的诸多方案中,最终被选中的是一个名字叫做“烟雨凤凰”的仿古新城。

  ■“仿古新城”未“出生”便争议四起

  “烟雨凤凰”目前仍然处于审核、报批阶段,尚没有拿到最后的“通行证”。

  在规划中,“烟雨凤凰”是一个总面积7平方公里、在凤凰县城西北6.4公里的沱江上游夹江而建的多个仿古建筑群。起点位于沱江上游长潭岗水库下,终点到蛤蟆洞,建设区域涉及千工坪乡、亥冲口村等多个乡村。

  只是这一尚未开工的项目,在诞生之前已经饱受争议。

  “仿古新城”四个字引来了诸如“山寨”、“复制”、“造假”等质疑,更是有人指责“烟雨凤凰”是造假古城毁真文化,对于诸多质疑,项目相关的双方却都选择了沉默应对。

  “因为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有这种质疑是因为他们并不清楚这个项目的真实情况。”凤凰县委常委蔡龙表示,“烟雨凤凰”是凤凰古城限流、分流计划的一个部分。按照之前的论证结果,整套设施全部建成并发挥作用时,凤凰县最多可以吸纳每年1500万人次的客流量。届时,政府可以根据流量限制前往古城的人数,而未能赶上当天进城的游客,将被安排到“烟雨凤凰”等待,最后分批次进入古城。

  “我们将会在‘烟雨凤凰’建设更完备的旅游设施,包括高端会所、五星级酒店等。‘烟雨凤凰’不是用于取代凤凰古城的,而是古城旅游的补充和疏散区。”古城公司执行总经理戴成桂说,他们打算把“烟雨凤凰”建设成一个集旅游、居住、度假、休闲、娱乐、文化为一体的新区域。

  对于被“烟雨凤凰”项目征地的民众,戴成桂解释说会集中提供新的居住区和新房安置,同时按照本地民俗特征修建仿古建筑,并聘请这些原住民居住在这些仿古建筑中,让游客体验他们的日常生活。

  “这一切精心布置安排,连种田都是演戏一样的表演,是‘假文化’还是‘真文化’?”

  “我们想看的是自然的生态,不是刻意安排的表演。”

  此消息一经放出,又被一片网络上的质疑声淹没。对此戴成桂表达了自己的无奈,“虽然原住民展现的日常生活有表演成分在里面,但是湘西那些历史文化遗留下来的‘符号’和‘元素’却都是货真价实的。”戴成桂表示自己认同一个观点,每个时代都有特定的文化,这些文化是从历史遗留中发展传承的,旅游开发未必能完整保存文化,但从历史元素中诞生的“新文化”,不会与过去的文化全然不同。

  ■55亿会给老城带来什么

  戴成桂认同的观点,来自他的“老板”——古城公司的母公司、天下凤凰的董事长叶文智。

  叶文智出生于1965年,自称土生土长的长沙人的他顶着一头白发,继承了长沙人的典型特征:说话像吵架,不修边幅,比较随性。他可以随时在办公室脱掉布鞋,盘腿或斜躺在沙发上。因烟雨凤凰再次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的他表示:“懒得争论”。

  2002年开发凤凰古城的旅游业,叶文智为此几乎赌上了自己之前挣到的全部钱。叶文智一直表示,当时放在他面前的选择很多,他是出于对凤凰的一种“情结”,才选择了这里。

  即使是黄永玉,在2004年过80岁生日时,也表示自己错怪了叶。“凤凰能够有今天,还是要感谢那个个子矮小、头发花白的叶文智。”

  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凤凰古城早已成为了他所有项目中最挣钱的,天下凤凰的一位高层表示,从2008年开始,凤凰古城的收益就占到集团整体收入的40%左右,这个比例一直持续到今天。

  据戴成桂介绍,凤凰古城的收益几乎全部来自9个景点的门票收入,而2011年凤凰古城的收入在1个亿左右。不过,有旅游界人士给叶文智算过一笔账,叶文智这些年挣的钱应该无法支付“烟雨凤凰”这个投资55亿元的大项目。“即便能拿得出来,恐怕也是倾家荡产。”

  对于这个被业界人士视为“押上老本豪赌”的计划,叶本人却没有解释一句,只对记者表示自己有信心。而对于质疑“烟雨凤凰”是一场资本的“圈地运动”,叶文智也不置可否。天下凤凰的一位高管透露,虽然没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但叶文智一直对只经营景点门票的模式抱有很深的担忧。采访中,叶文智也对记者表示,他比任何人都担心凤凰古城会被过量的游客破坏,如果他当年得到整个古城的经营权,凤凰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有人说建新城(烟雨凤凰)是我只为了钱而不是搞保护,古城要被毁了,建新城有什么意义?”

  对于用“烟雨凤凰”项目如何解决古城当前的诸多问题,叶文智只表示“会用市场的手段”。对此凤凰县一位参与此项目论证的官员解释,这种所谓的“市场手段”说到底是用垄断资本逼走古城里成百上千的“个体户”。“烟雨凤凰”项目与凤凰古城的门票经营模式有本质不同,“烟雨凤凰”是买断型经营,整体规划、布局都掌控在叶文智手里。“现在古城里最大的问题的根源,都来自于那些无序经营的酒吧、客栈和餐馆,也正是它们破坏了古城的原貌。但这些基本都是个体经营性质,它们根本没有能力与‘烟雨凤凰’这种规模化的商业项目竞争。”这位官员表示,当那些一直被舆论诟病的酒吧在古城里无法生存时,县政府会还凤凰古城的原貌。

  但凤凰古城内的经营者和千工坪乡等被规划进“烟雨凤凰”项目的人们,此时对“烟雨凤凰”的实质内容几乎一无所知。古城的那些酒吧经营者仅仅担心“烟雨凤凰”会抢走他们现在的生意,担心限流、分流后可能造成的损失。而千工坪乡的人们也在期待着,这个乡只有一条5米宽的乡村公路通往外界,他们期待着“烟雨凤凰”能给他们现在并不富足的生活带来本质改变。

  作者:倪家宁

【编辑: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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