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华日军曾轰炸宁夏 当年电文称日军"极为凶暴"

　　上世纪30年代，宁夏城（今银川）东大街。

　　1939年1月30日，日机轰炸固原惨况。因当年日军轰炸宁夏，未留下任何照片档案，这是目前唯一一份可以反映发生在今宁夏境域内日军轰炸暴行的影像记录。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抗战时期，日军飞机曾数次轰炸宁夏，给民众造成深重灾难。日前，宁夏文史研究馆的部分馆员和专家学者，在研究这段历史时，向文史馆提出建议，为铭记这段惨痛历史，提议在银川择址建立碑（亭）以志纪念。

　　当年，日军轰炸宁夏，是怎样一种情形？以上述建议的提出为契机，记者走访亲历者、求证专家、考证史料，以求最大程度地还原当年那段历史的原貌与细节。铭记历史，不忘国耻！

　　抗战时期，日军一共轰炸了几次宁夏？其中几次是炸在宁夏省垣（今银川，为方便表述，下统称银川）？因时间久远，且留存下来的官方记录及档案资料缺失不全，故一直说法不一。今次，本报记者经多方寻访、求证，明确了目前所能查知的轰炸次数——至少有6次，而不是之前流传较广的“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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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11月5日轰炸地：银川

　　日军首次轰炸宁夏是在何时？目前没有官方资料记录，只能从亲历者的口述史料中寻找。寻访到的银川市民朱文华（1927年出生，抗战时期在银川生活），他记忆中，日军对银川最早的一次轰炸发生在1937年11月5日。记者找到的其他几位亲历者（杨发第、何仲德）的口述史料中，对这一时间的记忆也较一致。

　　轰炸情况方面，据杨发第的记述：这次轰炸带有侦察、骚扰性质，故仅沿城北偏北（今文化街）地区由东向西飞行。飞到马鸿逵部教导团门前的操场时，在操场及周围投下五六枚炸弹。一名宁中学生和一名教导团班长被炸死，群众有的被弹片击伤。“这次轰炸因投弹不多，人民生命及财产损失不太严重”。（杨发第《日机三次轰炸宁夏省城见闻》）

　　这也是目前我们所能找到的日军对宁夏进行轰炸最早的一次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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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2月20日轰炸地：中卫

　　当日，“午饭后，18架日机由北向南飞，对甘肃省兰州进行轰炸。国民党驻兰州空军第17航空队立即升空与敌机展开激烈空战，数架日机被击落。由于没有达到对兰州进行空中打击的预期目的，又造成机毁人亡的重大损失，日机返航飞临中卫县上空时，对中方进行报复，将剩下的炸弹投到中卫县城。因县城目标小，居民居住分散，空袭没有给中卫县造成大的损失。”（《日寇四次轰炸宁夏》，《宁夏日报》2014年7月8日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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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12月23日轰炸地：磴口（当时属宁夏）

　　宁夏档案馆目前正在进行《宁夏抗战档案史料汇编》的编纂工作。本书的编辑者之一，宁夏档案馆研究馆员张久卿为记者提供了其中一些当年电文等档案记录，为日军轰炸银川，从当时的官方记载上提供了一些明确佐证。本次轰炸记录即引证于此。节录电文如下：

　　“特急。主席马（鸿逵）钧鉴：查磴口于今梗（23日）午，突来日机2架，在上空窥伺20余分钟，即投弹11枚，计9枚爆炸，2枚未发。炸毁民所四五间，炸伤驻磴口警备旅四团二连士兵3名，内伤重2人殒命……并用机关枪向各处扫射，极为凶暴，事后即向东飞去……”（《磴口香生藻报告日机轰炸情形电》，193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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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3月6日轰炸地：银川

　　本次轰炸记录，无论在亲历者口述还是官方资料中，都得到了确凿印证，也是目前所知造成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最为惨烈的一次。需要做一说明的是，亲历者口述与官方资料记载比较，在当日具体时间、投弹数量、伤亡人数、财产损失等细节上有出入。现援引当时一份官方电文片断如下：

　　“……敌机12架于下午2时50分，由东北侵入宁夏省城上空，在东南两城繁华街市，投弹70余枚，死伤军民300余人，毁屋六七百间，情形极惨……”（《马鸿逵关于日机侵入宁夏伤亡极惨给何应钦电》，1939年3月6日。出自《宁夏抗战档案史料汇编》，编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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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9月15日轰炸地：银川

　　日军这次轰炸，在亲历者（朱文华、杨发第）口述中也有提及。此次《宁夏抗战档案史料汇编》中也收录了明确的电文记录。

　　有较大出入的是，亲历者如杨发第的回忆中，当日凌晨三四点钟，33架日机由山西运城起飞，偷袭兰州未遂，便在折返途中空袭银川。

　　已发出警报的银川一片漆黑。敌机在飞到城西南五里台附近的胭脂湖上空时，恰有几个打渔的农民在湖边放火取暖，敌机误以为已飞临银川上空，便盲目投下一批炸弹后飞走。省城未伤一人，虚惊一场。这也是目前流传较广的一种说法。

　　当时一份电文中的记录却是另一番情形，节选如下：

　　“敌机30架今日上午10时由鄂托克旗侵入宁省上空，于石嘴山渡河后沿途在李岗堡、通济堡、黄渠桥、杨家大湖等地滥施轰炸。10时40分侵入省垣，投重量炸弹115枚，死平民20余人，伤平民30余人，毁房696间。经高射炮部队迎击后，向东南一带去。”（《关于日军飞机侵入宁夏轰炸伤亡的电报》，1939年9月15日。）

　　经与其他记载比较，这也是目前所知日军轰炸宁夏出动飞机架次最多、投弹数量也最多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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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11月15日轰炸地：银川

　　此次轰炸，未在几位亲历者回忆中提及，但在这次记者见到的相关电文中，有着明确的记录：

　　“15日上午5时20分，敌机三架由陶乐方向飞来宁夏上空，以天尚未曙，即向西南去；7时30分，又折回，南北大街投弹十余枚，伤人民20个，毁屋10余间，仍向陶乐方向窜去。”（《第八战区战报：日机三架在宁夏省城投弹（摘要）》，1939年11月25日。）

　　另有同时间另一封电文中的记录为：“15日晨6时，敌机3架飞宁夏，投弹5枚，死3人。”（《第八战区战报——日机在宁夏投弹、五原散发传单（摘要）》，1939年11月21日。出自《宁夏抗战档案史料汇编》）

　　此外，1939年1月30日，日军曾对固原进行轰炸，“情况残酷”。虽然当时固原不属宁夏管辖，但这却是当时唯一留下影像记录的一次日军在今宁夏境域内实施的轰炸暴行。

　　综上所述，就目前记者寻访与求证所知：或亲历者回忆，或官方资料记载，1937年11月至1939年11月间，日军对宁夏实施轰炸的记录，至少有6次，其中4次炸在银川。

　　本报记者 李振文/文历史照片提供：杨明

　　日军轰炸宁夏的历史背景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后，步步紧逼。到1935年，又将侵略矛头指向与宁夏相邻的内蒙古绥远一带。这种情形下，宁夏马鸿逵对日态度如何，对西北时局十分重要。

　　1936年左右，日本人加紧了对马鸿逵的拉拢。这一阶段，马鸿逵对日本的态度一直处于游移观望之中。1936年12月，“西安事变”爆发，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在全国人民抗日高潮的推动下，马鸿逵对抗日的态度也终于由观望逐渐变得坚决起来。

　　1937年，极希望与马鸿逵“合作”的日本人仍不甘心，其头领板垣征四郎亲赴阿拉善旗，邀请马鸿逵会谈。马鸿逵未赴会，而是派下属前往交涉，并在会谈中表明态度——与日军“势不两立”。

　　至此，日军策动马鸿逵“合作”的计划破产。回到北平后的板垣发电威胁，声称要派大军惩罚。数周之后，日军飞机飞临宁夏，轰炸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