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抗战时曾化名胡服 给徐海东当“秘书”
长沙晚报记者 范亚湘 实习生 陈湘婷 王璐莎
为了纪念刘少奇在抗日战争中的伟大贡献,5月18日,由刘少奇思想生平研究会、中共长沙市委宣传部主办,中共宁乡县委、刘少奇同志纪念馆承办,特推出以“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为主题的《刘少奇与抗日战争》图片展览。尽管已过去了3个多月,记者日前在刘少奇同志纪念馆看到,前来参观展览的观众仍旧络绎不绝。
“3年前,我们就为这次展览重走了一遍少奇当年的抗日之路,不仅收集了很多新的史料、故事,还新发现了10多处少奇抗战期间的纪念地。”昨日,刘少奇同志纪念馆馆长罗雄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给记者讲述了刘少奇当年的抗战故事——
壹
吃透了阎锡山,迅速建立抗战统一战线
卢沟桥事变后,日军猖狂地向北平、天津和整个华北全线进攻。华北上空,战云密布,血雨腥风!
为了不失时机地指导抗战,刘少奇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迅即于1937年8月初在太原重新组建中共北方局,由刘少奇任书记。新的北方局机关设在太原成城中学东侧的一个四合院里。
到达太原后,刘少奇主要的工作对象是山西军阀阎锡山。阎锡山是个复杂的人物。他那时的主要目的,是保住山西这块经营多年的地盘,因此,他在日本人、蒋介石、共产党三方面纵横捭阖。
刘少奇把阎锡山吃透了。他认为,日军对山西的进攻,使阎锡山已无后退的余地,不得不“守土抗战”,他手下虽然有新派、旧派之分,但支持新派抗战是可能的;同时也要看到他是一个封建军阀,在历史上同日本帝国主义有联系,抗战是有限度的、是暂时的。如果进步的新派势力超过了他所能允许的限度,他就会采取镇压的手段。因此,刘少奇认为,共产党要在山西立住脚,逐步扩大力量,处理好同阎锡山的关系是关键一环。要借助阎锡山开展工作,宁可避名取实。但是,发展共产党的力量是主要的任务,这一点决不能含糊。
阎锡山获悉刘少奇到达太原,很想一见,但顾虑到蒋介石,便派亲信梁化之代表他同刘少奇见面。在山西大酒店,刘少奇与梁化之会晤。一番寒暄之后,刘少奇开诚布公地说:“我们是中共北方局的,是来抗日的,不是来挖墙脚的。我们愿意同阎锡山发展统一战线关系,进行长期合作。”梁化之表示赞同。刘少奇继续说:“在统一战线中,阎先生是会发展的,共产党当然也要发展,限制我们的发展那是不行的。”
1937年9月20日,在山西大学成立了由晋察绥三省各驻军代表、各民众团体代表、各政府机关代表组成的“战委会”,由爱国将领续范亭担任主任委员。刘少奇通过成立“战委会”,与阎锡山建立了统一战线,为中共在山西的活动赢得了更大的自由与空间。刘少奇说:“我们在帮助阎锡山抗战的过程中,使山西的抗战坚持了,使山西的革命前进了,也使我们前进了。”
对此,毛泽东称赞有加,称之为“我们党统一战线策略的一个成功例证”。
贰
脱下长衫参加游击队,3个月扩大到10万人
1937年11月8日,太原失守。刘少奇认为,华北的正规战争大体结束,今后在华北坚持抗战的,将是以八路军为主的游击战争。他提出:“华北今后抗战的主要形式,将是大规模的游击战争,华北党今后的中心任务,是广泛地发展、组织与领导游击战争。”要求“共产党员脱下长衫,参加游击队”。
当时,华北的国民党军队兵败如山倒,政府人员也差不多跑光了。旧政权已被日寇赶跑,但在广大的农村和小城镇,日伪政权还没有建立起来。华北政权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在这些地方,我党已经有了公开的直接动员和武装民众的自由。
刘少奇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历史机遇。他指出:“当着客观形势的发展不利于我们前进的时候,就要善于等待,不能冒险前进。这时候不耐心等待,就要犯错误。但当着形势的发展是来潮、是高涨,有利于我们前进的时候,就不要等待,要大胆前进。这时候等待,就要犯错误。我们过去进行了10多年的秘密工作,也可以说是等待了10多年,等待什么?就是等待这样一个运动的来潮与革命的高潮。今天,运动的来潮与革命的高潮都等到了,如果又轻轻地把它放过,不利用这种时机迅速前进,那就等于犯罪。”他强调:“中国的抗战救亡,必须用跑步的速度去准备。”
刘少奇立即向中央建议:把八路军在3个月扩大到10万人。
但当时中共党内有些干部不同意这个方针,认为一是做不到,二是会破坏统一战线,主张一切经过和服从统一战线。刘少奇批评和否决了这些意见。同时,刘少奇的意见得到这时正在山西视察的周恩来的支持。
那时的华北地区,到处是要求抗日的人民,到处都有溃兵扔下的枪支,人和枪结合起来,再加上八路军的帮助和领导,立即就成为保卫家乡的力量。八路军抓住机遇,分兵向华北敌后铺开,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迅速扩张抗日的武装力量。主要有三种形式:招兵买马,直接扩充八路军正规军;高举义旗,组建数百支抗日游击队;整编与吞并包括土匪在内的各类民间武装。在阜平,第一路抗日义勇军首先成立起来,不到一个月,就由几个人的队伍变成了几千人的队伍。
由于抓住了机遇,人民军队在短时间内得到突飞猛进的大发展。从1937年11月中旬到1938年10月,八路军发展到十五六万人。到1939年夏,山西新军有正式番号、列入正式建制的部队达到50个团,兵力约7万余人。
叁
一路上,“胡秘书”不断地给徐海东拿衣递帽
1938年9月至11月,中共中央召开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制定“巩固华北,发展华中华南”的战略方针,决定成立南方局和中原局,刘少奇任中原局书记。中央让刘少奇带50多位营以上干部到华中敌后去。因形势复杂,刘少奇不能公开露面,恰巧,中央要派在延安养病、学习的徐海东到华中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去。“西安事变”后,第二次国共合作开始。1937年8月,徐海东担任改编后的八路军115师344旅旅长,被国民政府授予少将军衔。于是, 就以徐海东少将名义,率检查组从延安出发。徐海东着少将服,佩少将领章。刘少奇化名胡服,给徐海东当“秘书”,对外称“胡秘书”。
刚开始,徐海东很不习惯身边这个“胡秘书”,但刘少奇却做得很自然,一路上,“胡秘书”不断地给徐海东拿衣递帽。同时,“胡秘书”还提醒徐海东说:“要注意身份,这就像演戏,我们要演好”。白天,徐海东当“首长”,刘少奇当秘书;夜晚,刘少奇是首长,徐海东请他讲刚写完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
他们从延安出发先到西安,因检查组是蒋介石亲自批准的,徐海东就以检查组的身份公开活动,沿途,国民党军政大员闻讯后纷纷前来拜访。检查组经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驻地洛阳,卫立煌本要拜会徐海东,可卫的小老婆突然去世,离开了洛阳去奔丧,只好委托参谋长郭寄峤中将代表他来拜会徐海东。
谁知,郭寄峤一进门就看到了刘少奇。他们之间过去有交往,彼此认识。郭知刘是中共的“高官”,“官”阶比徐高。郭说:“没想到刘先生也在此地啊!”郭寄峤认出了刘少奇,这戏还怎么演?徐海东很紧张。刘少奇却不慌不忙地说:“老友重逢,非常难得啊!”
郭寄峤似乎看出了什么,随机应变说:“徐将军,卫长官行前特地嘱咐属下,你是上宾,要在司令长官部安排官宴,为将军洗尘,我看,不如郭某设家宴招待,也便于叙谈叙谈,如何”?徐答:“难得郭将军这么热情,徐等恭敬不如从命啊!”“刘先生也来么?”郭转身问刘少奇。不料,刘少奇却很爽快:“谢谢郭将军盛情,一定来!”
郭寄峤的家宴很排场,而且没有一个外人参加。席间,刘少奇同郭寄峤谈到了全国抗战形势和国共两党关系,郭很是感动……而且,郭寄峤一直对刘少奇来中原一事守口如瓶,在新四军重建军部之前,国民党也不知道刘少奇早已在华中领导新四军进行抗日了。
徐海东和“胡秘书”等50多人乘三辆卡车离开洛阳,“胡秘书”当然只能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为“首长”开路。不想,出城时遭到守城的国民党宪兵拦阻,要进行检查。“胡秘书”跳下车,发现宪兵们并不是查找什么人,而是在找东西。两个宪兵爬上了车厢,“胡秘书”带的重要东西和文件全在第一辆车上。见此,坐在第二辆车的徐海东跳下车大吼道:“谁也不许动!”宪兵连长看到来人是少将,高喊:“报告长官,在下不知道是您……全连立正!欢送将军!”
1939年9月25日,刘少奇一行到达竹沟,徐海东护送刘少奇的任务结束,他这个“首长”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肆
手持孝杖,成功地导演了一曲“舆榇出关”
“舆”,意为“抬”,“榇”即“棺材”的意思。在中国历史上,不乏“舆榇出关”之举。刘少奇在新四军政委任内,将“舆榇出关”演绎得淋漓尽致。
1941年的夏天,日军采取长途奔袭、两路夹击战术,出动十多万兵力,向新四军军部盐城扑来,他们还网罗了几百名汉奸、特务,扬言:“抓住刘少奇,大大的有赏。”面对来势汹汹的日军,刘少奇清醒地认识到,硬拼是不行的,率领部队迅速转移,以保存实力作持久打算方为上策。他知道日伪军这次“扫荡”把目标集中在自己身上,于是决定只带一名通信员,用智谋闯出盐城,把敌人引到城外,这样可以避免新四军主力部队遭受大的损失。
农历五月二十八日深夜,刘少奇和他的通信员来到了隐蔽性极好的新四军18团团部驻地马庄。进庄后,刘少奇认出了根据地群众中的积极分子马玉甫。马向刘少奇介绍了附近村子里的情况:“附近这个村庄里的人几乎全是姓马的。村子里现在放有两口空棺材,我们何不借用这空棺材做文章,把文件放进一口空棺材,藏到麦田里;将另一口空棺材弄成葬人的模样,找两三个人划船,我和你及这位小兄弟,头戴白布帽,腰束白布,手抱孝杖,大家一起送棺出庄,你看行吗?”“行,太好了!”刘少奇十分满意。
马玉甫马上在村里找来五六个人,刘少奇为他们开了个短会,作了简要的布置后并立即行动起来。有的藏文件,有的钉棺材,有的做孝帽,拂晓时分,一切收拾停当。突然,日军在不远的地方打起了信号弹,从四面八方向马庄包抄过来,情况十分危急。刘少奇一声令下:“行动!”送“葬”的人一边“哭”,一边把棺材抬到了船上,“孝子”们守在棺材四周,刘少奇一脸哀伤地手持孝杖,紧靠着马玉甫,随时准备帮他出主意应付日军。
看到大家都上了船,艄公猛划双桨,船飞快地向北驶去。可就在这时,从西面围过来一群日军,吆喝着要让船停下来靠岸检查。刘少奇见此情景,悄声对马玉甫说:“就说你父亲得的是霍乱,靠近了会得传染病的。”接着又让船上的人都装出呕吐的样子。
船靠了岸,马玉甫两泪涟涟,对日军的头目说:“太君,我父亲得的是急性霍乱,靠近了会得传染病的,危险啊!”边说边“喔喔”地呕吐。此时船上的人也都“喔喔”呕吐起来,神情显得十分难受。一个汉奸翻译带着日军头目正准备往船上爬,见此情景急忙调头回撤。慌乱中,只听“扑通”一声,汉奸翻译脚底下一滑掉进了河里,待其狼狈地爬上岸,真的呕吐起来。他向盯着他的那个日军军官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那个日本军官捂着鼻子,指挥刀一挥,示意船赶紧开走。
于是,船飞快地向河中央驶去。就这样,新四军政委刘少奇只带了一名通信员,从日军的眼皮底下安全地撤了出来,将日军的注意力引到了盐城郊外的大河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