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房子住,战士们砍下柳树桩搭个架子,割下芨芨草往架子上一铺就成了草棚子。后来,发明了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个大坑,上面架个顶。下雨时,外面大下,里面小下。粮食供应困难,断粮的事情时有发生,青菜几乎吃不上,不少战士都得了夜盲症。冬天发一身棉衣,到了春天战士把棉花掏掉,变成了夹衣,很多战士到最后都把棉裤穿成了裤衩。夏天战士们都光着膀子。没有牛马,官兵们把绳子往肩上一套,用人拉犁,肩膀磨出的血把绳子都染红了。官兵们天一亮就下地,一直干到新疆时间晚上12点,从不休星期天。有的连队仅有的几头牛累坏了,烧尾巴牛都不起来。老战士们提起这段时期都说太累、太苦了,但他们都坚持下来了,没有一个人当逃兵。当时王震将军说:“咱们这些人谁也不要走,我就是死了,骨灰也要撒在新疆!”而且说到做到,去逝后真的把骨灰撒在了天山。对老将军这一道不是命令的命令,战士们忠诚地执行了半个多世纪,而且传之后人,一代一代继续执行。这是因为屯垦戍边的使命永远延续,也因为这群山东兵的名字就叫忠诚!
屯垦初期,在焉耆一片不知名的茫茫荒原上,几位军官用望远镜远眺,方圆几十里看不到烟。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杂树丛中有半间土房子,一位维吾尔中年男子见了军人惊慌失措。大家连忙安慰他别怕,并亲切地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说叫“肉孜和田”,以砍柴牧羊为生。于是,他的名字成了这里的地名。后人传颂的著名的“ 开都河畔第一犁”就在这里:扶犁的是三五九旅老干部、时任十七团政委的谢高忠,拉犁的是教导旅战士杨生杰等三位小伙子。另一处屯垦地名为“乌瓦”,维吾尔语意为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土地严重盐咸化,“无风一片白,有风白满天”。在这种极端条件下,教导旅的战士们摸索出了“种稻洗盐、水旱轮作”的方法,创造了单产986斤的全新疆最高纪录。
扎根边疆
1970 年“文革”中,老战士刘双全被从牛棚解放出来到29 团当团长。他大刀阔斧地推行水、田、林、路综合治理,把当时全团230块大条田,改成了960块小条田,使排灌更顺畅,土地更平整。他在全兵团率先推广飞机播种水稻和化学除草,大大提高了劳动效率。上世纪80年代后期,刘双全走上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司令员的岗位,成为渤海军区教导旅的又一骄傲。
如今 60年过去了,山东兵们不但没有回老家,反而把家安在了新疆。他们把当初的不毛之地建成了繁华都市,现在这里拥有21万人口,焉耆、库尔勒、塔里木、且若四大垦区,12个现代化农场和30 多个企事业单位,全师拥有国土面积73.97万公顷,其中农区56.11万公顷、山区17.86万公顷。今天的库尔勒垦区,被誉为“孔雀河畔的璀璨明珠 ”,香梨、棉花、鹿茸、啤酒花、西红柿酱等,闻名遐迩,畅销国内外市场。人们进入新兴的石油工业城市库尔勒市,首先看到的是“ 十八团渠纪念碑” 雕塑:一位战士身披硝烟,英姿雄壮,背着坎土镘走来。这是千百个从山东走来的渤海军区教导旅战士的精神写照,是千百个长眠于大漠荒原的拓荒者永远耸立的身影。步兵六师后来改番号为新疆建设兵团农二师,现任师团首长都是这些山东老战士的后代,他们大部分都知道自己的祖藉是德州,他们在继续着父辈的事业——一手拿镐,一手拿枪,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成了渤海军区教导旅的真实写照。
“生在井冈山,长在南泥湾,转战千万里,屯垦在天山。”这是王震将军给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老战士的题词。原渤海军区教导旅旅长、长期主持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领导工作的张仲瀚,也在《老兵歌》中充满激情地写道:“兵出南泥湾,威猛不可挡;身经千百战,高歌进新疆。兵团多健儿,未离手中枪;边关烽烟起,重新上战场!”
杨书强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