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南科大的学生们表示不会参加高考时,一个已44岁的四川人,却走进了高考考场,经历他人生中第15次高考,而之前的14次,都以落榜告终。这次,再落榜。
2006年,梁实39岁,那一年,他报名准备参加当年的高考,因为不是适龄考生,当地媒体第一次关注到了他。但最后,梁实却因故没能参加那次高考。之后4年,梁实都没有再参加高考。直到2010年6月,当他第14次出现在高考考场时,成了全国媒体都关注的焦点。而今年,是他第15次参加高考。除去考了15年这个焦点之外的,他是成都的一个建材老板,如同成都茶楼文化一般,悠闲而又不懈的笑待一切。
“闲人” 除了生意和高考 几乎就是泡茶楼
出成绩那天,正在茶楼斗地主,听说成绩不好,之后我每一把都输了。
在日常生活中,梁实是一个建材商,之前干过不少其它行当,现在手下也有不少人,在当地算得上是一个“老板”。但周围熟悉他的人,都不叫他“梁老板”,而是直接叫名字,或者叫“考神”。除了生意和为高考而参加的补习班,梁实的主要生活几乎都是在泡茶楼。“不忙的时候,我都在喝茶,成都生活节奏慢,大家都喜欢在茶楼喝个茶。”梁实说,他对于成都的茶楼文化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他觉得那是成都最大的特点之一,“十块钱可以呆一天,挺舒服啊,做人何必搞得那么忙碌嘛?!”
梁实喜欢笑,笑的很自然很放得开,言辞也很直率,这是四川人典型的特征之一。当记者在采访中第一次提到高考这个字眼的时候,梁实的第一反应就是大笑。“哈哈……讲话吧,讲话吧,没什么。”一口“成普”的梁实和成都的茶楼文化一样,悠闲自在。对于352分的成绩,梁实对自己还是“有数”的,“不吃惊,我考下来就知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在采访中,梁实笑着回忆,出成绩那天他很郁闷,就在茶楼和朋友喝茶、玩斗地主。“后来那天有报社记者打来电话问我成绩,当时我还是很不高兴的。”除了心情,最受成绩影响的就是斗地主。梁实说,“导致之后我每一把斗地主都输了。”
“考神” 高考屡败屡战 只为实现心愿
80年代90年代那时候想改变命运,现在考试纯粹是解决一个心理问题。
对于梁实那一代人来说,考上大学是一种改变命运的最好方式,而这,也是一开始影响梁实的主要心结。“我十多岁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考上大学)愿望,这个愿望一直比较深,为了这个我考了很多次,一直没有实现,到现在纯粹意味着一种心理需求。”梁实说,那时就他的家庭来说,是没有机会让自己走上大学之路的,但强烈的愿望又驱使着他不断的在失败的同时继续参加高考。二十多年后,这种起初为了改变人生而进行的努力,随着岁月的变迁,逐渐转化为一个愿望。“对我来说,考上大学,并非会对我产生多大的影响,非要说意味着什么,那也就意味着愿望实现了。”
“懒人” 明年考不考 现在很纠结
我想上大学的欲望很强烈,但是具体复习起来呢,我又怕吃苦。一年考不上,就想着明年再考吧。
梁实觉得自己在学习上是有点懒,也不够集中精力,补课时坐不住,一上来就想下课。采访当天,梁实刚将其侄儿送到西安交通大学上学,正是那个时候,他听侄儿说,考大学前几乎每天做作业就要做到凌晨,这让一心想要考大学的梁实着实有点吃惊。
但梁实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在他看来,只要严格按照要求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那肯定是能考上。“我历来是不做作业的,如果肯吃苦做作业,那肯定早就已经考走了,但我也从没灰过心。”
虽然很懒,但至少,梁实对于考上大学这个梦想,从1983年开始,坚持了整整28年。这28年里,他15次走进过考场。“前几年家里人还支持我的。”梁实笑着说,但随着落榜次数的逐渐增多,现在家里人也并不是非常赞成了。“我现在也是很纠结,明年到底还要不要考。如果发懒的毛病改不了,明年考了也还是一场空,不考又觉得放不下。”
连考不中,面子的问题让梁实格外纠结。“我不会为了面子去考”,谈到媒体报道的影响时,梁实说,“我做我的,他们议论他们的,我不会因为外界的议论就改变我的主意。”但是“我考了好多次没考上,家人又觉得我丢人现眼,考的全国人都知道了,才考三百多分,就又不太支持了。”
“名人”与儿子一同高考 并没有觉得尴尬
28年来,高考几乎每隔几年都会有变化。而梁实,也几乎经历了这所有的变化。对于梁实来说,他对于高考的看法,总体而言还是觉得这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制度,除了某些改革。“比如一些加分制度和校长推荐制度。”梁实觉得,如果能力足够,那作为一名学生,就应该去参加高考,而不是通过类似走校长推荐这种方式来进入大学。
有时候,走在路上,梁实会被人认出来。对此,梁实坦言他并不太在乎,点个头笑一笑,打个招呼也就过去了。而在补习班上与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孩子们一起学习,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同学之间还处的不错。而对于这些年来,几乎每年高考时节都会有学生因为成绩不佳而选择自杀的情况,梁实觉得这是那些孩子的心理问题。在他看来,人生中有点不如意是正常的,这次不好,下次可能更好,怪就怪自己平时不努力,结果只能坦然接受。
慈父 不想因自己牵扯到儿子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梁实有两个问题是坚决不谈的。一个是南科大,另一个就是他的儿子——他今年与儿子一同参加了高考。
与自己参加15次高考的经历相比,至今还在媒体关注点上的南科大学生们,却以拒绝高考最终没有走进考场。对此,梁实并不想做任何评论,但这也并不表示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南科大的事,其实我的态度很鲜明,但我不想多说,怕说出来得罪一些人。”
而当记者问及他儿子的情况时,走进了梁实的另一个“禁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是大龄考生而影响到今年同样参加高考的儿子,言语之中,慈爱溢于言表。(记者 陈伟斌 实习生 徐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