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城市的边缘
与政府沟通,是门值得钻研的“学问”
黑桥社区活动中心目前有100多名学生,20多名志愿者。按照惯例,至少要有10名志愿者,两人一组,五个小组轮流负责周一到周五的课后辅导,同时教授孩子们一些兴趣课程如手工、美术等。为了灵活处理,黑桥中心将第二个小时的兴趣课时间改为体育课自由活动,至于课后辅导的一小时,常常得由正式员工负责答疑解惑和维持秩序。但CMC表示,志愿者没有全部到位并不是因为报名者不多,而是因为新学期刚刚开始,筛选工作还在进行中,目前报名的志愿者已有一千多名。
黑桥现在有五个针对不同年级的集装箱教室,粉刷成绿蓝灰红黄五色的教室分别对应一至五年级,图书馆和计算中心尚未投入使用,目前只开放了两个教室。室内陈设很简单,除了讲台、黑板、桌椅、日光灯、空调和饮水机等设施外,教室后面的一幅彩色壁画是唯一的装饰物。
该中心工作人员谢颖芝告诉记者,用集装箱做教室虽然在国外有先例,但对他们而言很多地方仍需摸索,比如之前就没想到集装箱导热性很强,夏季暴晒后很热,需要装空调;其次是容易掉漆,箱体上的涂鸦会变模糊,必须选用特殊漆料……目前,CMC其他五个社区都是平房,另一位工作人员申雅静说:“集装箱是新的尝试,但不代表以后会全部采取这种模式,可能将来会想出第三种方法。”
自今年五月投入使用以来,黑桥社区活动中心已逐渐被村子里的家长和学生接受和信任。当初选址在此,是看中了附近有星火、红旗两所打工子弟小学,孩子们放学后顺路就能到中心来学习,距离公交车站也不远,步行在十五分钟之内,志愿者来工作也方便。更令CMC满意的是,黑桥附近有几所高校,可以招募大学生志愿者。
现在看来,黑桥的选址是正确的。今年暑假前后,北京市朝阳、海淀、大兴区24所接收外来务工人员随迁子女的自办校被关停或拆除,CMC东坝社区中心周边的打工子弟学校就在其中,孩子们不得不去很远的地方读书,放学后赶到社区活动中心时已经很晚了,只能待半个小时,很多孩子不得不放弃辅导。黑桥的情况则恰恰相反,打工子弟学校停办之后,古城、厂甸等地学校并入红旗小学,新转来很多学生,有些家庭因为孩子读书迁入该地,希望参加课后辅导项目的家庭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家长询问CMC能不能办一所学校。但何乐有清晰的看法:“我们要做的是对政府提供的教育资源做补充,教育归根结底是政府的事情,学校不能是我们来办的。”
何乐在创办CMC时,与其他教育公益组织最大的不同就是采用社区活动中心模式来提供服务,这是借鉴国外社区教育的经验。不过,这也令CMC面临更多的挑战:每个社区的环境和情况都不一样,每建立一个新的社区活动中心都必须了解当地教育、文化、政府、经济等多方面状况,以便更好地为孩子们提供服务、更有效地应对突发状况。每次开设新的社区活动中心,总要花些时间和政府部门沟通。
谢颖芝告诉记者:“(政府)最开始对CMC很担心,不太清楚我们打算做些什么,后来沟通多了,就很支持我们的工作。”就黑桥而言,中心日常所需水电都是由村里帮助解决的,但对于交涉的细节,工作人员用“一言难尽”回应,不肯透露更多;CMC如何得到这块土地的使用权,也不愿多讲,只是强调协调过程很复杂。
对于一个由外国人领导的团队而言,怎样与政府打交道是一门比较陌生的学问。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CMC在北京的活动中心配合政府相关要求,停办暑期夏令营项目;上海的社区活动中心也曾在世博会期间给予同样的配合。在不断探索、不断磨合的努力下,为了让更多的孩子和家庭受益,CMC还和“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一同发起成立了“活力社区”基金,合作开展多项项目活动,并接受各方捐款。今年,“活力社区”基金申请了朝阳区政府社会建设办公室采购社会组织服务的项目,并顺利通过了申请,黑桥及东坝两个中心的多个项目因此得到了朝阳区政府的认可和资金支持。
从最初几个热血青年一拍脑袋成立的社区中心,到今天有30余名正式员工、1100多名志愿者的公益组织,CMC已经不再沿用“一起出钱、一起干活”的工作模式,人员管理和资金使用上都更专业有效。报名的志愿者只有承诺完整服务一个周期(10-12周)才能够被接受,这使得志愿者的质量得到基本保证;CMC是纯公益组织,运营资金完全来自个人、企业和基金会捐款,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在开设新社区中心时尤其审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