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赛令”难灭“考证热” 学生叹竞赛路无尽头(3)
“补课—考证”,这条路咋看不到尽头
有位培训机构的老师这样预估未来的“考证”形式:“权威的竞赛被取消后,建议撒开大网,把所有的证都考一考。过段时间总会有一两个竞赛热起来的。”
“星级考”被叫停后,几所民办名校的招生电话很快被打爆了。华育中学的招生办老师表示,今年的招生已经开始,家长可以登录华育中学的网站,填写意向信息登记表。她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今年我们不建议交简历,但是信息登记表上有足够的空间,家长可以斟酌自己要填什么。”
在阳阳父母常上的育儿论坛上,家长们互相安慰:“我们想进名校,名校也要招好生源,怎么可能完全不看证书。”
家长们也有自己的依据,去年,市教委就规定各类学校报名时一律拒收学生的奥数等各类竞赛获奖证书,只能面谈。但是,学校报名时不收,面谈时可以看;规定不能笔试,面谈可以照样谈奥数。
但向英心中仍然抱有美好的愿望:“‘星级考’的取消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契机,促使初中更多地关注孩子的综合素质。”
但事实却与她的愿望相违,教委的“禁赛令”不能阻止各类竞赛的横行。虽然现在政府参与组织、面向全市小学生的学科类“考证”活动,仅剩下写字等级考试一项。但社会上名目繁多的各类竞赛仍然相当红火。这些竞赛无需经过教育部门的审批或备案,而只需要在工商、劳动保障等部门登记注册即可。
一个“星级考”倒下去,千千万万个“星级考”站起来。4月7日要举行“优赛杯”小学生语文阅读水平测试赛,2月末就有家长前往各个考点报名。昂立教育的一位老师称:“权威的竞赛被取消后,建议撒开大网,把所有的证都考一考。过段时间总会有一两个竞赛热起来的。”
这就像一个怪圈,或是一场教委、家长与培训机构的拉锯战。在现有的格局下,无论内心多么不认同,大批家长还是前赴后继地自愿被“绑架”。浙江大学党委副书记郑强曾针对目前的孩子教育说:“我痛心呀!中国的孩子不是输在起跑线上,而是搞死在起跑线上!”
而许多低年级学生的家长,尚不清楚什么是考证,怎样“小升初”,就已经稀里糊涂地加入了补课的大军。
“一年级刚开学,老师就跟家长说,周末一定要让孩子去补课,不然课程会跟不上。”家长周平说。她根据老师的推荐,给孙子报了写作、华数(华罗庚数学)和英语班,一学期加起来只要1800多元。和正规机构动辄数千元一门课相比,费用倒是不高,但补课的地点总是变来变去。先是在虹口区青少年宫,后来又搬去了一所民办学校,现在则是在闸北区一座极隐蔽的商务楼里。家长把孩子们送到楼下,会有一个老师带他们上去,“家长是不允许入内的,他们怕被记者混进去”。
周平说,在这群家长中,有生活极度困难、“吃低保”的家庭,母亲没有工作,付不起正规培训机构高昂的学费,她把孩子送到大楼口,就守在楼下“捍卫”孩子补课的权利:“谁不让她儿子补课,她就跟谁吵,说这是剥夺她孩子唯一的希望。”
在孙子喊累的时候,周平仍然逼他去补课,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我总不能做得比人家还差。”
卢湾区第一中心小学的语文老师陈芸发现,越来越多的小学生在作文里流露出对考证、补课的不满。孩子们写:“我们没日没夜地补课、竞赛,这样的日子会有尽头吗?”
让刘青来评价他班上的学生,他谨慎地表示:“他们很聪明、很好学,竞赛热情也很高。”这群历经千辛万苦终入名校的学生,无一不是当年竞赛场上的佼佼者。刘青觉得“我被他们影响更多”。本来,刚从大学毕业的他喜欢在课上开玩笑活跃气氛,但学生对他的笑话反应冷淡。不久后他还被家长投诉了,原因是说和课堂无关内容。
刘青说,相比懵懵懂懂的小学时代,初中生能感受到的未来更加沉重:“他们喜欢学习,也热衷参加各种竞赛,忙着为以后参加重点高中自主招生积累资本。考完初中以后就是高中,高中以后就是大学,这条路没有尽头。” (本文部分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