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论硬币、“数钱费”与“五四”精神

　　安徽滁州市公交公司因硬币堆积如山，而到银行兑换又要收很高的手续费，无奈之下，只好把硬币发给大家当奖金，于是出现了员工扛着麻袋驮运工资的荒诞一幕。(5月3日《江淮晨报》)

　　作为生于改革开放的一代人，我只听爷爷辈的人讲过解放前人们曾背着一捆捆钱去买白菜的故事，万料不到，在我们盘点三十年辉煌成就不久之后，在“国际热炒中国GDP五年超美”的今天，华夏大地竟上演了这样的天方夜谭。

　　这样的事当然是荒诞的，当然是一个理性的正常的社会不应该出现的。虽然作为一个经常乘坐公交上下班的老百姓，我对公交公司的服务颇有些意见，但我还是坚持认为：任何一个劳动者，包括公交车司机，在付出了自己的劳动之后，都有权利在领取薪酬时不受任何刁难。

　　这个刁难不是来自公交公司，因为据说“一把手等领导”也领了几捆硬币，而是来自银行，来自从实施之日起就备受争议的“零钞清点费”，它有另外一个非正式的民间名称，曰“数钱费”。比如农行，清点200个硬币要收费5元，每增加100个，加收1元钱。尽管银行有它冠冕堂皇的解释，可是在老百姓看来，收取“数钱费”，和拒绝兑换零钞服务没有本质区别。比如滁州这事，是公交公司不愿接受银行的兑换服务呢，还是银行设置收费壁垒将公交公司拒之门外呢？我想绝大部分“围观的群众”都会作后一种理解。

　　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社会飞速发展了，我们的经济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了，可银行的服务职能却日益弱化其服务质量越来越差呢？我家里曾经开过早餐店，二十年前，还是孩子的我隔三差五就拿着一大把破损的纸币去银行，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就给兑换了。现在呢，你到商店买东西，残币人家是绝对不收的，我想其中缘由，不言自明。“小猫把小鱼种到地里，到了秋天，小猫想收很多小鱼”诚然可笑，但是当你把100块钱存进银行，过了一个秋天，又过了一个秋天，你会发现你比小猫更“杯具”。提到银行，大众最为窝心的恐怕还算是排队，明明有五六个窗口，可人家偏偏就开一两个窗口，你再心急火燎，人家一副和蔼可亲不慌不忙的样子，你能怎么着。

　　凡此种种，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银行千方百计地压缩或者转嫁成本，攫取更大利润。据《经济之声》报道，中国工商银行和中国农业银行分别于4月28日发布了2011年一季度业绩报告，工商银行实现净利润538.36亿元，同比增长29.03%。农业银行实现净利润340.73亿元，较上年同期增长36.41%。由此可见，银行并“不差钱”，却不择手段地蚕食民众利益，实在有些“为富不仁”的嫌疑。

　　那么面对银行的霸王条款，老百姓就无计可施了吗？其实也未必，比如有一些网友支出“损招”：每次可以存199元，不超过银行规定的收费下限张(枚)数，看谁斗得过谁。这方法虽然有些不道德，然而对付更不道德的银行，处于弱势的顾客，似乎也只剩下这一个维权的法子了。我又想到，假如人人都不怕麻烦用这个方法去维权，那么最终将使银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终将制约银行的“霸权”而收获平等和公正。只是，连平素孔武有力、对乘客动辄吆喝呼斥的公交车司机(当然不是全部)都只是发几句牢骚就随即隐忍和沉默，更何况其他人呢？从这件小事我们可以看出，如果说中国的社会环境里存在着种种由强者和弱者构成的不平等关系，那么绝大多数国人则是在弱势关系里忍耐，在强势关系里发泄，却鲜有人努力去追求平等。——用鲁迅式的话说，这实在是无可奈何的大悲哀。

　　又一个五四青年节来到了，可是我很怀疑，今天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日子的神圣意义。关于“五四”的精神内核，今天的解释也莫衷一是，有人强调“启蒙”，有人强调“科学民主”，还有人强调“个性解放”，但在我看来，这些都过于抽象，或者说只是手段而非目的。“五四”说到底是要把青年培养成现代的“人”——将近100年过去了，这个任务仍显得任重道远。(三刀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