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银行2011年一季度业绩发布后，比净利润大幅增长更吸引眼球的，是银行中间业务发展的突飞猛进。以其中占比最高的手续费及佣金收入为例，16家上市银行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同比增长41%，在营业收入中的占比绝大多数超过10%，中间业务已成为拉动银行业绩增长的重要引擎。
记者仔细分析收入结构发现，银行中间业务的大幅增长除理财、银行卡以及托管、担保等传统业务拉动外，“咨询顾问费”增长迅猛，几乎占到中间业务增长的一半左右。分析人士指出，由于当前在贷款业务中银行的议价能力较高，银行将部分利息收入以咨询顾问费的形式“转嫁”为中间业务收入，造成了中间业务的“虚增”。这种畸形的发展模式值得商业银行警惕。
中间业务增长强劲
上市银行一季报显示，各大银行特别是中小银行的手续费及佣金收入增长迅速。8家中小上市银行中，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最高的是招商银行，达到39.22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62.33%；随后是民生银行29.52亿元，光大银行19.1亿元。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同比增幅最快的是华夏银行，达到84.4%，其次是浦发银行72.8%，兴业银行64.1%。招行银行、中信银行、光大银行、深发展、民生银行的增幅也都超过40%。
手续费及佣金收入的超常规增长，带动了银行中间业务收入在整个营业收入中占比的大幅提升。目前中间业务收入占比最高的招商银行为17.57%；其次是民生银行，为17.2%；光大银行为17.1%，兴业银行为13.88%，中信银行为10.99%，浦发银行为9.70%，华夏银行为9.15%，深发展为8.29%，都有不同幅度的提升。
理财业务增长是拉动中间业务发展的重要动力。以深发展为例，该行理财业务手续费收入从去年一季度的800万元暴增至今年一季度的3500万元，增幅达到337.5%。民生银行亦表示，该行手续费及佣金收入的增长是由于理财业务、贸易融资业务、资产托管业务等收入增加。
此外，银行卡以及票据贴现费用、转账支付结算费用、基金托管费用等传统业务手续费收入也有不俗表现。招行一季报显示，手续费及佣金收入的增长主要是银行卡手续费、代理服务手续费和托管及其他受托业务佣金增加所致。根据深发展一季报，该行今年一季度代理及委托手续费收入为4100万元，同比大增192.86%，账户管理费收入、结算手续费收入、银行卡手续费收入分别比上年同期增长83.33%、28.32%、23.14%。
利息收入悄然“腾挪”
除理财、银行卡和传统业务手续费外，近期银行中间业务收入中“咨询顾问费”的大幅增长格外引人关注。例如，2010年农行顾问和咨询费收入达到111.12亿元，增长69.2%；兴业银行咨询顾问手续费收入同比增长7.53亿元，增幅达41.08%。这种趋势在今年一季度得以延续，深发展今年一季度咨询顾问费达到9500万元，同比增长35.71%。
银行内部人士透露，银行将贷款上浮的利率“转嫁”至“咨询顾问费”科目，造成中间业务的虚增。“具体做法是：比如现在的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是6.31%，银行就会将上浮的20%~50%利率转化为咨询顾问费，再按照6.31%放贷，或者直接收取6.31%利息的20%~30%作为咨询顾问费。”一位股份制银行人士称。
东方证券银行业分析师金麟坦言上述现象在银行中比较普遍。“究其原因，与银行的考核体系和当前的制度环境有关。一方面，在银行的考核体系里面，银行为了鼓励手续费和佣金收入等中间业务发展，让中间业务占据了更高的考核权重。例如中间业务赚了1元钱，但总行考核时会按照1.5元或者2元计算，这就大大提高了分支行做大中间业务的积极性。”金麟表示，“另一方面，在目前信贷紧缩的环境下，银行的议价能力很高，银行就有能力也有更强的动机让客户按照银行的意愿去做账，把贷款利率上浮的部分‘转嫁’为中间业务收入。”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中小企业和农户等议价能力较弱的群体更容易成为银行“腾挪”利息收入的对象。“给农户发放小额贷款时收取一定比例的‘理财服务费’，或者要求中小企业借款人就银行承诺提供资金而支付一定比例的‘贷款承诺费’已经成为有些银行发放贷款时的‘潜规则’。”一位国有银行信贷部门人士告诉记者。
此外，银行的代理费收入也暗含一定水分。“由于目前开发贷款额度的限制，银行会建议客户借助信托产品的方式曲线实现。”上述信贷人士称，不少银行会将房地产企业客户介绍给信托公司，由信托公司发起信托产品再由银行代售，银行收取代理费、咨询费等费用，但实际上是变相的开发贷款。“银行这样做隐忧重重，由于开发商要付给信托公司和银行7%、8%的咨询费、代理费等费用，加之承诺的预期年化收益率较高，这就需要开发商有很高的利润，但在目前的市场行情下开发商的利润越来越低。受到双方面的重压，开发商压力很大，房地产信托的风险不断累积，银行必然会受到影响。”该人士表示。
中间业务需要可持续发展
应该说，近年来随着金融业的发展，商业银行逐渐认识到中间业务作为满足客户金融服务需求、开拓收入来源、改善业务结构的重要性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如果一味地为了完成考核指标而“虚增”中间业务收入，显然已经违背了银行发展中间业务的初衷，造成畸形的发展模式。中间业务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不可避免地被提上研究日程。
采访中多位专家表示，正常的中间业务发展应该更具持续性，依靠银行经营能力的提高而实现。“从国外的中间业务收入来看，财富管理类收入是银行中间业务收入的重要来源，是国内银行应该大力发展的一项业务。例如在对公理财方面，银行应加大在现金管理、资金交易、资产托管、企业年金和投行业务等领域的拓展力度，挖掘非利息收入来源。”金麟表示。
中国建设银行研究部高级研究员赵庆明则认为，由于与大行相比，中小银行在网点资源上不占优势，中小银行发展中间业务应更加重视电子化建设，包括大力发展电子支付系统，加大与网上银行用户的互动，大规模拓展创新型高成长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等。
“此外，目前商业银行中间业务与资本市场关联度过高，收入结构还显得过于简单，相关产品和业务的创新研发能力需进一步提高，担保承诺、融资顾问、代理保险、投行业务等新型中间业务应成为未来发展的重点。”赵庆明表示。记者 孟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