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债券面临重重博弈 道德风险让救助更复杂

　　欧盟委员会计划周三提出有关发行欧元区共同债券(欧元债券)提案。据悉，欧盟委员会提供了三种选择：欧元区集体在一定额度内为成员国发债共同提供担保；统一发行欧元债券，为成员国一定规模的政府债务提供融资，其余部分仍需各国发债；统一发行欧元债券，完全取代各国的国债。

　　方案的抛出适逢欧债危机愈演愈烈之际，似乎让人看到了解决危机的一线希望，然而结果注定会是再次大失所望。

　　统一发行欧元债券的好处显而易见，也不存在技术障碍。由于市场对欧猪国家等重债务国信心不足，这些国家的国债不断被抛售，国债收益率和发债成本不断攀升，既借不起也还不起，致使欧债危机不断发酵、传染和扩散。以欧元区集体信用作为发债担保，相当于信用增级，有助于降低发债成本，恢复市场信心。这对解危机国家燃眉之急和遏制危机进一步蔓延都有积极作用。

　　问题在于欧元区各国之间博弈。统一发行欧元债券，实质上是一种救助行动，由区内信用评级高的国家如德国、法国对危机国家提供担保。救助不可能是没有前提和条件的，利益成为博弈的核心。正如在希腊问题上，德国一直要求希腊能明确作出减少赤字和进行结构性改革的承诺。

　　道德风险让救助更为复杂。货币统一使欧元区成为一个紧密的利益共同体，往往一损俱损。希腊债务问题，也是区内其他国家的问题。危机国家指望别人多做些，而其他国家则要求危机国家多做些。正是这种博弈，欧债危机爆发3年，欧盟也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解决方案。

　　更关键的是，欧元债券方案所涉及的利益博弈比以往任何一个方案都要大。主权债务是几乎所有发达国家当下都面临的问题，欧元区之所以表现得更为严重，原因是货币发行权统一但财政不统一。为了防止道德风险，欧元债券的发行必然伴随着对各国财政政策的约束，同时会强化区内核心国的主导权和控制权，而这正是区内其他国家政府和民众所担忧的。

　　让人费解的是德国反对欧元债券方案。德法尤其德国作为区内大国，对欧元债券方案一直持强硬的反对态度。其实，德国反对的不是欧元债券的发行，而是财政统一得不够。如果德国提出自己的财政统一思路，必然会遭致其他国家的反对，倒不如拖下去，逼迫危机国家提出来。

　　进一步的一体化直至统一对欧洲整体是有利的。从货币统一到财政统一，是欧洲经济乃至政治统一的重要一步。由于各国利益的诉求点不一致，阻力异常的大，借危机之机加以推进未尝不是好的选择。博弈还在进行中，各方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牌，政府也在做出积极的努力。

　　欧洲正处在十字路口。博弈过程充满着悬念，国家与国家之间，政府与市场之间，政府与民众之间，还有区外力量的介入，变数和不确定很多。博弈的结果可能是确定的，欧洲走向包括财政在内的经济统一，欧元债券也会面市。

　　然而，不能指望现在。统一的过程一定是曲折的，中间也许还会出现倒退。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刻，没到不得不抛弃私利而顾大局之时。如果出现某个国家退出欧元区，也许会迎来契机。就像上个世纪90年代初欧洲货币体系危机爆发，英国、意大利退出欧洲汇率机制，带来1999年欧元的横空出世。(作者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院长 丁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