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法院副院长解析检察人员被逼杀人案

　　核心提示

　　为达到敲诈钱财的目的，2008年10月14日，一犯罪团伙在平顶山市区绑架一名检察院工作人员后，强行逼迫其强暴、勒死另外一名遭劫持的女人质。

　　今年9月29日上午9时许，这起案件被公开宣判。在获最高法核准后，平顶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三名主犯死刑，并带往刑场执行死刑。根据省法院的终审裁定，该团伙中的其余五名成员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至死缓不等。据介绍，该犯罪团伙中的八成员均为男性，也均为刑满释放人员。其作案手段是专门劫持一男一女，然后胁迫男性强暴女性，并在现场拍照作为胁迫手段，再对男性进行敲诈。

　　三名主犯缘何会被判死刑？昨日，省法院副院长孙振民对该案进行了析法。

　　A

　　案情：绑架人质强迫杀人敲诈500万元

　　石书伟，绰号鑫哥、石头，男，1971年3月21日出生，曾因犯诈骗罪、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2007年1月16日刑满释放后，在平顶山市开办一家建材公司。

　　陈书勤，绰号小腾子，男，1978年4月15日出生，曾因犯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2007年1月24日刑满释放，无业。

　　郭宏杰，绰号老黄，男，1971年10月19日出生，曾因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2005年9月9日刑满释放。无业。

　　2008年6月份以后，石书伟先后纠集其在河南省豫西监狱服刑的狱友李占伟、陈书勤、郭宏杰、刘德林及曲国伟等人多次预谋，策划、制订绑架方案，准备面罩、绳子、胶带等作案工具，进行具体分工，寻找绑架对象，并租赁房屋用于关押人质。为获取绑架人质所用车辆，由石书伟提供汽车钥匙，李占伟、陈书勤、刘德林三人于2008年9月30日晚到汝州市小屯镇朝川村，盗窃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

　　2008年10月14日20时30分左右，李占伟、陈书勤、郭宏杰、刘德林、曲国伟等人驾驶所盗窃的汽车，按照石书伟提供的绑架对象，到平顶山市博泰宾馆后院，将下班返家的检察院工作人员夏某挟持到车上，带至该市卫东区陈书勤事先租赁的房内，捆绑并套上面罩后交由郭宏杰看管。

　　李占伟向石书伟电话汇报后，石书伟打电话指使按计划绑架第二个人质。

　　陈书勤、刘德林、曲国伟即于当日23时许，驾车到许昌市区将被害人王某(女，25岁)挟持到陈书勤的租赁房内。为迫使夏某交纳500万元赎金，陈书勤、郭宏杰、曲国伟、刘德林对夏某进行殴打，并强行让夏某与王某发生性关系，因夏某不从而未得逞。四人又威逼夏某使用绳子勒死王某，遭夏某拒绝后，将一根尼龙绳强行套在王某的颈部，绳子两端缠在夏某的手臂上，又用另一根尼龙绳套在夏某的颈部，陈书勤向前推王某的上身，刘德林、郭宏杰往后拉套在夏某颈部的绳子，致夏某脸色变紫、王某昏迷。

　　之后，他们将夏某送到平顶山市郊外，让其回家筹集赎金。陈书勤、郭宏杰见王某尚有呼吸，再次用铁丝勒王某的颈部，致其死亡。次日凌晨6时许，陈书勤、郭宏杰等人驾车至郏县，将王某尸体抛弃到一废弃矿井内。夏某被放回后，石书伟、陈书勤、刘德林、曲国伟多次打电话向夏某及其家人索要现金500万元，未遂。

　　2008年10月28日，刘德林、曲国伟、苗会平根据石书伟授意，到舞钢市选择绑架对象，三人对某公司车队队长张某进行踩点、跟踪。同年11月1日夜，曲国伟、刘德林、苗会平驾车到漯河市区，将被害人赵某(女，19岁)挟持到车上，拉至平顶山市卫东区租赁房内看管。

　　挟持途中，刘德林、曲国伟、苗会平在车上先后对赵某实施猥亵行为。次日，石书伟安排李占伟、陈书勤赶到舞钢市，准备绑架张某，李占伟在听了苗会平介绍张某家庭情况后，认为此人不会有太多钱，即通过电话向石书伟说明情况，放弃了对张某的绑架。石书伟、陈书勤等人预谋后，又确定绑架事先已踩点、跟踪的平顶山市某局副局长陈某。

　　11月3日18时许，石书伟、刘德林、陈锡林、曲国伟欲乘车对陈某实施绑架时，公安人员赶到对其进行抓捕，四人驾车逃离。

　　后八名犯罪嫌疑人先后落网。

　　B

　　判决：最高法核准三主犯死刑

　　根据以上事实，平顶山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李占伟、刘德林、曲国伟、苗会平、陈锡林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其行为均已构成绑架罪；石书伟、李占伟、陈书勤、刘德林为实施绑架而盗窃机动车辆，价值特别巨大，其行为构成盗窃罪；刘德林、曲国伟、苗会平在绑架过程中，以胁迫等方法强制猥亵妇女，其行为已构成强制猥亵妇女罪。

　　根据本案的犯罪事实、情节和社会危害程度及个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和作用，该法院以绑架罪判处石书伟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以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三万元；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对陈书勤也以绑架罪、盗窃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对郭宏杰以绑架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另外，李占伟、刘德林、曲国伟、苗会平、陈锡林等五人也分别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无期徒刑和有期徒刑。一审宣判后，石书伟等提出上诉。

　　经省法院二审审理认为，原审判决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石书伟等人绑架并杀害被绑架人，情节特别恶劣，手段特别残忍，且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李占伟、刘德林、陈锡林又系累犯，应从重处罚。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李占伟、刘德林所犯罪行极其严重，依法应予严惩。根据李占伟、刘德林在共同犯罪中的具体作用，对二人判处死刑，可不立即执行。故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核准平顶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李占伟、刘德林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刑事判决。并对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的死刑判决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经最高法复核，依法核准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三人的死刑。

　　2010年9月29日，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三人被执行死刑。

　　C

　　析法：三个理由判处死刑

　　最高法《关于贯彻执行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明确指出，要全面、客观把握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经济社会状况和社会治安形势，充分考虑人民群众的安全感以及惩治犯罪的实际需要，注重从严打击严重危害国家安全、社会治安和人民群众利益的犯罪。本案八名罪犯共同实施三起绑架犯罪并致一人死亡，人民法院判处三人死刑，准确体现了我国宽严相济刑事政策中依法从“严”的要求，即对社会危害严重、主观恶性深、人身危害性大的犯罪分子予以从严惩处，同时达到震慑其他犯罪分子和社会不稳定分子，有效遏制犯罪、预防犯罪的目的。

　　省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孙振民说，对本案石书伟等三人判处死刑，主要是基于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本案犯罪的社会危害极大，犯罪手段极其残忍，情节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

　　首先，石书伟等人所实施的绑架、故意杀人、重大盗窃等犯罪，属于严重暴力犯罪和严重影响人民群众安全感的犯罪，历来属于我国刑法严惩的重点犯罪，依法应从重处罚。

　　其次，石书伟等人采用借刀杀人的策略，强逼夏某对王某实施勒颈，致夏某脸色变紫、王某昏迷，后陈书勤、郭宏杰见王某尚有呼吸，又再次用铁丝勒王某的颈部，致其死亡，犯罪手段极其残忍。并且在犯罪过程中，石书伟等人迫使两名被害人发生性关系，并先后对一名女性被害人实施多次猥亵，情节极其恶劣。

　　最后，石书伟等人的犯罪后果严重，不仅体现在直接杀死一名女性被害人，更重要的是对人民群众的安全感造成了极大的破坏，石书伟等人在短时间内连续策划实施三起绑架犯罪，并掳掠两名女性被害人，尤其是在女性被害人的选择上，随意性很强，其罪行暴露后，在当地产生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最高法《关于贯彻执行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的规定，对于极端仇视国家和社会，以不特定人为侵害对象，所犯罪行特别严重的犯罪分子，该重判的要坚决依法重判，该判处死刑的要坚决判处死刑。

　　二是石书伟等人的主观恶性深，人身危险性大。

　　首先，石书伟等人所实施的三起绑架犯罪，均经事先精心预谋、策划，无论是犯罪工具的准备、人质的跟踪，还是最终选择、关押地点、勒索手段等，事先均有十分详细的犯罪计划。以一个细节为例：为防止被害人识别其身份，石书伟给陈书勤等四名骨干成员均起有外号，分别叫“小飞”、“老黄”、“小腾子”、“达子”(取“飞黄腾达”之意)。

　　其次，石书伟等本案所有罪犯均为累犯。八名被告人中，除两人外，石书伟等六人均曾因犯抢劫、故意伤害等暴力犯罪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直至无期徒刑的重刑，并且均是在刑满释放五年内再犯新罪，构成累犯，依法应从重处罚。

　　最后，石书伟等八人犯罪团伙有发展为职业犯罪集团的趋势。石书伟等人在刑满释放回归社会后，发现以前的好友在社会上已经取得很好的发展，由此产生心理上的不平衡，即纠集在一起，企图通过绑架勒索的途径，快速致富，在第一起绑架结束后，很快开始实施第二起绑架，因对绑架对象不满意，又接着实施第三起绑架，并且在各起绑架犯罪的实施过程中，无论是盯梢跟踪犯罪对象还是实施绑架的过程，分工明确，计划严密，明显具有发展为职业犯罪集团的趋势。

　　根据最高法《关于贯彻执行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要求，严惩严重刑事犯罪，必须充分考虑被告人的主观恶性和人身危险性。对于事先精心预谋、策划犯罪的被告人，具有惯犯、职业犯情节的被告人，要依法严惩，以实现刑罚的特殊需要。尤其是对于前罪为暴力犯罪或被判处重刑的累犯，更要依法从严惩处。

　　三是石书伟、陈书勤、郭宏杰三人分别是本案犯罪组织中的为首者和骨干分子，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均为主犯，应依法从严惩处。

　　在本案中，石书伟提出犯意、提供经费、指使他人准备工具，组织、策划并参与实施绑架犯罪，系该绑架犯罪团伙的主谋和组织指挥者。陈书勤、郭宏杰在绑架犯罪中，参与预谋、踩点、实施绑架犯罪，并直接致被害人死亡，行为积极主动，系犯罪组织中的骨干分子。根据最高法《关于贯彻执行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要求，对于犯罪组织或集团中的为首组织、指挥、策划者和骨干分子，要依法从严惩处，该判处重刑和死刑的要坚决判处重刑或死刑。

　　孙振民最后说，人民法院肩负着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的重要责任。对于罪行十分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依法应当判处重刑或死刑的，要坚决地判处重刑或死刑；对于社会危害大或者具有法定、酌定从重处罚情节，以及主观恶性深、人身危险性大的被告人，要依法从严惩处。本案石书伟等三人所实施的绑架、强奸等罪行十分严重，社会危害极大，石书伟等人主观恶性深、人身危害性大，在共同犯罪中均系主犯，并具有累犯这一法定从重处罚情节，因此，人民法院依法对三人均判处死刑，予以严厉打击，体现了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要求，维护了法律的尊严，有效恢复了人民群众的社会安全感，实现了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较好统一。 首席记者吴倩通讯员蔡智玉/文马珂/图